畫工、捕快、官兵和那千戶額上的汗下如雨,一個個都像是在刑場上等劊子手斬首落刀的死囚一般地等到商千刀總算是走得不見了,才有種虛脫了般的輕鬆,籲了口長長的長氣。
許久,那千戶才道:“不是前些時候傳說這姓商的去保定跟王定作對了麼?怎的他反倒回來了?莫非是王定也著了他的手腳?”
金平聽得一震:“不錯。你若不說起,小弟倒忘了。連嚴厲都死在他手裏,還有什麼人他是拾掇不下來的?隻是這樣的人,還有誰對付得他了?”金平冷汗還是不停,“老天爺哪,你最好叫這姓商的得了大病死了才好呀!不然我們真沒好日子過了。”
那兀自捧著茶的快手道:“老天若是此時叫那姓商的死了,小的情願這一輩子再不逛窯子了!再不然他這一世都不要到濟南來,也好哪!”
那畫畫的張秀才卻還是看著那個元寶發著怔。
向衝天在山裏又找了好幾天,也問了深山裏住居的樵子獵人,總不曾見過一道一俗兩人的行蹤,眼看是再也不可能找得到人了,向衝天便下了山,就在路口,卻見官兵嚴陣布列,藍勤正在那裏壓著陣腳,一個軍官見向衝天從山上下來,正要喝住了盤查,藍勤已開口了道:“向大俠,你回來了!”
向衝天點點頭,歎息了聲:“這十來天,我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有商千刀的影子。怎麼?你們侯爺調了兵圍山,有風聲麼?”
藍勤搖頭:“向大俠你辛苦了,先歇會,在下向侯爺通稟,請他過來。”
那軍官見藍勤對向衝天如此客氣,也就下了馬,恭恭敬敬地拉開了拒馬樁。
向衝天漠然地走著,藍勤又道:“隻是王定在元宵那天才叫人到濟南散布消息的,我們趕到時已是遲得太多了,說不定商千刀已是離開了保定也未可知。”
向衝天本是早該想到此節,但是他一心被商千刀殺反天會總舵的大恨所占據,一聽了商千刀的消息便疲於奔命,實在沒空分心想到其他,這時給藍勤一提,頓時醒悟:“不錯,大雪封路,我們來得本就遲了,可笑我還死在那山裏找這十一天,也太笨了。”
藍勤一麵引路一麵道:“向大俠也未必就錯了,萬一商千刀是在山裏受重傷不能走動呢?若不找他,豈不叫他漏了網了?找一回總也是好的。”
向衝天皺了眉頭,道:“隻是這姓商的不知又到哪裏去了!何時才能尋得他到?”
藍勤引向衝天進了自己的軍帳坐下,道:“向大俠你先歇會罷,在下這就向侯爺稟報,再商量下一步去處。”
向衝天點點頭,把後麵小軍拿來的熱水臉帕酒肉看都不看,倒頭便睡在了榻上。
不一會,常仲英就從數裏之外趕了來,他一藍勤說向衝天確信商千刀不在山裏,當即便下令官兵回營了,自己卻帶幾匹快馬疾疾地到這邊。
向衝天起身見了常仲英也是沒精打采的:“官老爺,小的無能,沒找著那商千刀的影子。”
常仲英點頭:“向大俠辛苦,但那姓商的乖滑無比,若是真這樣子就給我們抓住了,那他早就死在司空城他們手裏了。”
向衝天有氣沒力的應了聲,常仲英又問道:“向大俠,那位小毛毛小兄弟怎的不見了?”
向衝天道:“那小鬼自己找了幾個厲害的師父,走了。”
常仲英一怔:“這山裏竟會有武林高人隱跡?倒是常仲英孤陋寡聞了,是何方的高人?”
向衝天神不守舍地道:“這兩個人的名字我沒怎麼聽過,但是他們武功卻是高得離譜,據他們說,一個叫作殺人王,一個叫上官羽。”
常仲英手城的茶杯落在了地上,瞪大了眼失聲問道:“殺人王和上官羽?!”
向衝天想不到常仲英聽了這兩個名字會這樣吃驚,倒也怔了怔:“怎麼?你知道他們?”
常仲英實在想不到向衝天居然會對這兩個名子這樣陌生,卻找不出他臉上有半點作偽的痕跡:“向大俠你真沒聽人說起這兩個名字過?”
向衝天呆了呆:“難道我應該聽說過他們麼?”
藍勤道:“殺人王昔年也是跟向大俠的幾位師父一起的夥伴,他們本來是一個殺手組織稱作七殺手,反來才演變成了專跟劉謹作對的反天會的,你真沒聽人說起過!?”
向衝天也拿不住茶杯了,他雖從兩人說話中覺出了他們跟反天會幾個老一輩的人物關係極深,卻實在想不到他們竟會同是一個殺手組織的夥伴,想想上官羽叫他問的話,向衝天心頭升起不種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