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千刀笑道:“不錯,那玩意不吃也罷了,雖然那些王八蛋貴族們都說紅燒肉隻是大快販夫走卒的朵頤,老爺子就不信那些人祖上就沒出過販夫走卒,本朝開國皇上不是還在皇覺寺出過家麼?販夫走卒丟人麼?這他媽才真是笑話死人了!”
夥計聽得目瞪嘴巴呆:“原來老爺子也是個怪脾氣,難怪南掌櫃說老爺子是有來頭的人了。”
商千刀一怔,笑道:“難道怪物就一定有來曆麼?”
那夥計道:“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好了,小的叫灶上的師傅們中午給老爺子弄一碗大大的紅燒肉來。您老先請先一會兒罷!”
那夥計把擦桌子的帕子搭大戶上出去了,在門外把門也拉起來。
那門縫剛一合攏,商千刀就把那西湖小說丟到了一邊,拿出了那部《縉紳》,看了起來。
商千刀一看那《縉紳》直到中午,夥計敲門:“老爺子,您是在外麵大堂裏吃飯還是在房裏?”
商千刀看書看得入神,竟連夥計的腳步都充耳不聞,一聽他說話,忙把那《縉紳》塞到懷裏,手裏拿了那西湖小說走到門口打開門:“老爺子就到外麵吃罷,白吃白住你們的,總也要給你們做個幌子才說得過去。”
那跑堂的夥計笑笑:“好呢!小的給您老擦桌子去。南掌櫃叫小的給您老準備了一壺老北京的二鍋頭呢,說是請您嚐嚐!”
商千刀道:“那替老爺子向你們掌櫃道謝了啊!”
商千刀一人坐了個座頭,吃喝起來,這時,卻見幾個夥計對外麵叫道:“哎喲,幾位爺,裏邊請!幾位爺在衛裏公忙,一向都沒到小店來了,今兒可要千萬吃些便飯再走了!”
外麵一人道:“老傅,怎樣,哥幾個就在楚爺這裏叨擾他一頓罷,也好些天沒見著南七掌櫃的了。”
南七聽了外說話,已是放下了算盤,從櫃後走出來,接到門口:“蘇爺、傅爺、袁爺、李爺,你們幾位可真好一陣子沒到小店來了,那天晚上在京華樓也不見幾位爺駕到,樂爺說是各位有事要辦,今兒個小店雖沒有什麼山珍海味,但大師傅灶上的手藝可真不賴,俗話說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好歹四位爺填飽了肚子再忙也不遲呀!”
一個人道:“南七爺呀,弟兄們幾個也好些日子沒見您老人家了,就是吃頓飯罷了,怎敢勞動您老人家出來?您老爺子請忙罷!這不是有夥計麼,你還怕錢老六招呼我們不周麼?”
商千刀嘴裏在喝著酒,眼卻死盯著門口,南七在前麵引著四個錦衣衛服色的人進來,道:“羅禿子,叫灶上師傅們把生平的手藝都拿出來罷,務要請幾位爺吃個盡興,當是那天晚上在京華堂沒去給四位爺補個數兒。”
本來店裏已是沒有空桌了,幾個錦衣衛在門口時,就有夥計請了人少的一桌也搬到商千刀這桌來,那些人見是錦衣衛的人到了,也不敢爭什麼,那夥計把那些人的酒菜都拿了過來,跟幾個人作了個揖道聲謝,這才去擦那邊的桌子。
商千刀悶頭吃肉喝酒,一會就飽了,回房去拿了那揣在身上的《縉紳》出來看,直看到了那厚本子的中間,那也是下午時分了,商千刀正看得點頭,就聽見了敲門聲:“老爺子,小的給您老換壺茶。中午店裏生意太忙,這時才來,您老別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