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輕羽愕然道:“那..你呢,要回泉寧宮?我害怕那個宮女還會....還會...”她恨死了自己這個結結巴巴的樣子,想說的半天說不出來,暗暗決定以後定要好好練習發聲說話。
雖然她沒有說出口,但蕭塵霜都明白,隨之溫和一笑:“你去吧,今夜應該會很安寧,實在不必擔心我有什麼意外,公主才是最重要的。”
“那...那我去陪公主。”元輕羽說完,卻堅持要目送蕭塵霜離去,在她走後,那雙泛著微藍光芒的眸子才逐漸恢複平靜。
蕭塵霜一直如此嗎?把別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還重,她這麼做...值得嗎?
夜已經很深,皇宮很大,有的地方還有微弱的燭火,有的地方則是一片黑暗。
幾片雪花落在她的狐毛大裘上,她眉眼一彎,頗有些驚奇,抬手接住從空中飄落的雪花,開始下雪時還伴著小雨,不久就隻見鵝毛般的雪花,從彤雲密布的天空中落下來。
南方很少會下雪,可今年的雪卻來的這樣早,多半又是一個災年。
前麵樹下站著幾個宮人,還特意準備了步攆,玉嬤嬤上前一步,“蕭姑娘,貴妃娘娘有請。”
宮裏隻有一個貴妃,那便是勤貴妃。眼下準備的周全,就算想要推辭也是萬萬不能了。
她倒是佩服這位勤貴妃,與昭雲互換身份的事無人知曉,對於中毒一事,後宮數人隻保持著信疑存半的態度。
可這勤貴妃,卻能一眼洞察,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她上了步攆後便被抬向了章台宮,一路無話,伴隨著這樣的雪夜,顯得有幾分壓抑。
蕭塵霜心裏也有些不平,猜測著勤貴妃突然要見自己是因為何事。
她看了看玉嬤嬤,這老嫗約莫四五十年紀,儀態端莊,規矩較好,想來是勤貴妃的心腹,所以想從玉嬤嬤身上打聽什麼,多半是沒用的。
章台宮殿門是開著的,厚重的簾布裏三層外三層垂下,屋裏的炭火燒的很旺,一進來就很是暖和。
屋裏陳設精致,看得出一書一畫,皆是精心布置。月洞門後麵是一張拔步床,架子外麵設淺廊,像一個房間,也是最奢華最大的床,看得出勤貴妃的尊貴,確實無人能及。
金絲楠而製的貴妃榻上斜躺著一個婦人,綰著一個牡丹髻,左右插著珠翠,額中發髻穩穩冠上金色鑲紅寶石的鳳尾。
身上穿著金絲百鳥衣,雙眼半閉著,她那雙濃密的眉毛毫不雜亂,使其眼睛很美,想來魏懷瑾便是很好的遺傳了她的濃眉大眼,看的整個人眼前一亮。
蕭塵霜在殿中站了許久,因炭火燒的很旺,身上穿的衣服太多,早已沁出熱汗。她偷偷看了一眼擺在條案上的沙漏,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勤貴妃才倏而睜開雙眼,見蕭到蕭塵霜時,便緩緩起身坐起。
“剛才本宮睡著了,玉嬤嬤,既然蕭姑娘來了,怎的也不通知一聲?”
玉嬤嬤畢恭畢敬道:“回娘娘的話,奴婢見娘娘為公主大婚的事情忙的不可開交,又想著娘娘多日未曾好好休息,實在不忍心吵醒了娘娘。”
勤貴妃嗯了一聲,展露笑顏:“那便讓蕭姑娘幹站著,還不快去奉茶。”
“諾。”
蕭塵霜朝勤貴妃見禮,“不知娘娘喚臣女前來所謂何事?”
勤貴妃吩咐宮人端出一隻托盤,上麵擺放著精致的木囊錦盒,她拿出裏麵的一對耳環細細打量著。
那耳環看似簡單,可做工極其繁複,金銀交加,墜著月光石,小巧而精致。
她下意識撫了撫發髻,朝著蕭塵霜招了招手,“來,過來,坐到本宮身邊來。”
“臣女不敢。”
勤貴妃不急不惱:“本宮讓你坐便坐是了。”
蕭塵霜隻好走到她身側坐下,保持著禮儀姿態。
勤貴妃看著很是滿意,溫和道:“你與瑾兒的事情本宮聽說一些,他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過著,也從未吃過苦。沒想到此次平反流寇回來,性情也有所轉變。”
說到此處,她將手中的耳環遞到蕭塵霜手裏,“這副耳環是本宮珍愛之物,你若肯收下,日後本宮便將你當作幹女兒,定會有求必應,你便與瑾兒以兄妹相稱。”說到這,她放下手裏的物件,抬起了她的手,“這手粗糙的很,本宮這裏還有上好的茯苓膏,抹在手中連續七日,便能嫩滑如昔。”
蕭塵霜誠惶誠恐道:“娘娘抬愛了,臣女愧不敢當。”
勤貴妃皮笑肉不笑的說:“本宮對你甚是喜歡,也當你是自家人,便也就不拐彎抹角,世家女子才情容貌出眾者,京都不在少數。但你這樣的身份,嫁入勤家,看似是攀龍附鳳,實則卻是闖入龍潭虎穴,來日瑾兒要是變了心,你的日子隻會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