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人把國歌唱得這麼難聽而且還走音了,夏雪凝又哭又笑,她終於發現了孟悠遠的缺點,原來他並不完美,造物主還算公平。
好幾次音低得唱不下去了,孟悠遠還是憋著把國歌唱完,他尷尬的撓了撓頭,紅著臉說:“我不會唱歌,很好笑是不是?”
“是很好笑……”夏雪凝抹去臉上的淚,低頭見孩子已經睡著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平,然後躺在病床上直喘氣:“自己當了母親之後才知道做母親有多不容易。”
“嗯。”孟悠遠點點頭,在夏雪凝陣痛的時候他一直在想他的母親,孤單一人在缺醫少藥的情況下是如何艱難的把他生了下來,生產完之後還得自己剪臍帶,太可憐了。
許久沒聽到聲音,孟悠遠慢慢回頭,發現夏雪凝和孩子都已經睡著了,他輕手輕腳的站起身,關了燈,然後在陪護床上躺下。
孟悠遠躺下之後才知道自己有多疲憊,二十四個小時的長途飛行他幾乎沒有闔眼,又陪著夏雪凝生產,算起來他已經兩天沒睡了,身體疲憊,眼睛睜不開,可是大腦卻異常清醒,他聽著夏雪凝均勻的呼吸聲,心頭格外的滿足,這種滿足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
不知不覺,孟悠遠進入了夢鄉,但隻要聽到孩子一哭,他立刻翻身爬起來,動作連貫,沒有絲毫的遲疑。
小姑娘對這個世界還很陌生,怎麼也睡不踏實,孟悠遠便抱著她,輕輕的拍她的背,就像以前抱小昊宇那般,隻是這一次,看著懷中的孩子,卻有種難言的親近感,他總是有錯覺,認為懷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女兒。
有孟悠遠幫忙,夏雪凝才能多睡一會兒,睡過之後她能自己下床去洗手間了,少了肚子裏的那一坨,走路的時候她總感覺輕飄飄的。
暮色褪去,太陽慢慢升起,孟悠遠熬出了黑眼圈,卻依舊精神抖擻的抱著孩子。
夏雪凝衝了個澡,換上幹爽的哺乳衣,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吃月子餐,因為風俗習慣的問題,她特意選擇了華人醫師,並在華人開辦的月子中心定了床位,下午出院之後直接前往月子中心坐月子。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夏雪凝和孟悠遠齊齊的望過去,董紹霆欠扁的臉走入兩人的視野,他手裏提著幾大包東西,滿臉堆笑的說:“抱歉,昨晚喝醉了,你和孩子都還好吧?”
“挺好的,坐吧!”夏雪凝不鹹不淡的回答,瞅了董紹霆一眼,埋頭繼續喝她的麻油雞湯。
董紹霆把東西放下,轉眼看到抱著孩子的孟悠遠正憤憤的瞪著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快步走過去,看著孩子驚呼:“哇,好可愛的小姑娘,讓我抱抱。”
孟悠遠不想給董紹霆抱,他轉身將孩子護住,冷睨董紹霆:“雪凝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你還有心情喝酒,她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出去,以後由我照顧她們。”
“你憑什麼照顧她們?”董紹霆麵色一沉,不屑的撇嘴:“你搞清楚孩子是誰的了嗎?”
“哼,是你的又有什麼關係,我不在乎,你花天酒地根本不能好好照顧雪凝和孩子,我不會把她們交給你!”孟悠遠堅定的與董紹霆對視,決不退縮。
董紹霆驀地笑了,笑得前俯後仰,笑得孟悠遠心亂如麻。
“你笑什麼?”孟悠遠咬牙切齒的問。
“哈哈哈……哈哈哈……”笑夠之後董紹霆才滿嘴鄙夷的開口:“我笑你蠢,以前我還不信,原來還真有你這麼蠢的男人,雪凝愛你的時候你肆無忌憚的傷害她,現在呢,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卻又來瞎攙和,你是不是見不到雪凝好,巴不得她一輩子為你受苦受累?”
董紹霆的話字字誅心,孟悠遠也知道自己有錯在先,沒有資格說他的不是,但轉念一想,夏雪凝既然不愛董紹霆,那麼他就還有機會彌補過去的錯誤。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醒了孩子,小姑娘也不哭,隻是看著孟悠遠,眉頭微蹙,仿佛有說不完的心事。
孟悠遠輕輕的拍了拍她,然後壓低聲音說:“你去樓下等我!”
“行啊,我等你!”董紹霆轉身走到夏雪凝的麵前,一本正經的說:“我不會輕易放手!”
夏雪凝翻了翻白眼兒,這個董紹霆是演上癮了吧,這麼愛演,怎麼不去當電影明星,說不定那個奧斯卡最佳男演員獎光宗耀祖。
董紹霆前腳離開病房,孟悠遠把孩子放進嬰兒床後腳跟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院子裏。
“你愛雪凝嗎?”孟悠遠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握著拳頭的手垂在身側,若不是極力控製,他已經將董紹霆唇角的哂笑打散。
董紹霆在一顆法國梧桐下落座,不正經的翹起二郎腿,嘴一撇,不屑的說:“這還用問嗎?”
“有多愛?”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灑在孟悠遠的臉上,他微微抬頭,看到夏雪凝正站在窗邊,緊張的注視著他們。
“肯定不會比你少,我第一次見到雪凝的時候就想這個女人太美了,隻有沒長眼睛的男人才看不到她的美,而拋棄她的男人更是大蠢蛋!”董紹霆故意將孟悠遠罵了一通,這幾個月他可沒少聽夏雪凝提起他,每次提起都是又恨又愛的神情,讓他這個局外人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心酸心痛。
“我是大蠢蛋!”孟悠遠自嘲的笑笑,繼續說:“你隻是因為她很美才愛她嗎,美貌又能保持多少年,總有一天她會老去,皺紋會爬上她的臉,奪去她的青春,到那個時候,她不美了,你還會不會愛她?”
董紹霆聽出了一點兒爭風吃醋的味道,他唇角的笑容更加的燦爛:“當然,那你呢,不管她多老多醜都愛她嗎?”
這個問題讓孟悠遠難以回答,他沉默了!
“你剛才還說得那麼起勁兒,現在怎麼不說了?”董紹霆恥笑道:“你不愛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