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紀決寒終於擁有了真切的恐懼。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明月苒會恨他,怨她,唯獨沒想過,明月苒會不再愛他。
阿苒不愛我了?阿苒怎麼能不愛我?
他不受控製的緊緊抱住明月苒,急切的想用自己的唇去尋找明月苒的,明月苒連掙紮都沒有,就那麼木然的站在原地任他動作。
如今這副虛弱破敗的身軀連推開他都無力。
直到一抹鹹澀冰涼沁入紀決寒的舌尖他才猛然醒神。
“對不起,對不起阿苒。”紀決寒將臉邁入明月苒脖頸,聲音帶有野獸一般的嗚咽,蒼涼又絕望,“我愛你。”
“我把父親給我的所有基金給你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對不起?我為你找合作夥伴搶項目被人灌得爛醉如泥,進了醫院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一句對不起?我為你頂罪入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盼著你來,直至我走出那道大門的時候都沒看見過你一個影子,你又可曾想過對不起?那個無辜的孩子像夢魘一樣糾纏了我三年的時候,你在哪裏?”明月苒說到這裏,似是有些喘息不過來,又深吸了幾口氣。
紀決寒手臂緊了緊,隻感覺脊梁破了個洞有寒風不停往裏鑽,整個骨頭都成了僵硬的冰柱。
他不是沒愧疚過,因為愧疚,所以才想送明月苒離開。
紀決寒的驕傲不允許他去麵對明月苒,每一次見麵都提醒著他去回憶著自己的齷齪,無能,絕情。
那個連他都鄙夷惡心的自己。
他拒絕承認自己愛著明月苒,似乎隻有那樣才能沒有心理負擔的去利用她,接受她無條件的愛。
直到死亡橫亙在他們之間,回憶的刀才撕開他給自己心髒包上的那一層偽裝,他也終於清晰的明白,明月苒於他的意義。
“坐了三年牢出來,聽見你要結婚的消息,你知道我那一瞬間是什麼感受嗎?你拿著刀往我心上紮,每一刀都沒想過留情,每一刀都致命。”明月苒回憶起這些,似乎有些崩潰,“我想著和你在一起,想著和你的未來的時候,你卻在計劃著送我遠走。”
紀決寒似乎是一瞬間變得蒼老:“阿苒。”
“既然我死了以後你才愛我,那你就當我死了吧!”
明月苒語氣絕望至極,沒有一點多餘的情感,真正的死水一般。
她抬手將他拂開,紀決寒無力的後退幾步,心口處像是有把刀插進去攪得稀爛。
說完這麼長一段話,似乎耗費了明月苒的全部心力,兩人身後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開過來。
明月苒臉色蒼白,腳步虛浮的向車走過去。
直到車子消失在夜色裏,紀決寒才抬手無力的捂住臉。
一滴又一滴清亮的水珠墜落在地,砸成抽象破碎的形狀,像是再也還原不了的曾經。
明月苒靠在椅背上,壓抑著聲音,眼淚終於洶湧而下。
一旁的林瑾伸手環抱住她,喉嚨裏輕輕溢出一聲歎息。
明月苒終於再也控製不住放聲大哭。
多可笑!
浪費十年青春,最後用一場死亡才換來那個人的一句對不起和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