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帳越算越細,方大夫心裏便更加緊張。
他終於忍不住大喊一聲:“別說了!”
霍青鸞吃驚的捂住唇道:“方大夫,咱們可是在對質呢,怎麼能不讓我說話呢,莫非是你心虛了?”
見此情景,阮氏心中已然是慌了,再被霍青鸞逼問下去,隻怕這方大夫就要受不住招供了。
她眼珠子一轉,手緊緊的握著衣角,很快,她心裏有了主意。
“方大夫啊,你來替我們秦姨娘保胎,我們好吃好喝的伺候你,到底是哪裏不周到了啊,你竟這樣下毒手害我們霍府的子孫?”
阮氏一陣哭訴,原本劍拔弩張的場麵便化解了大半。
方大夫方才被霍青鸞逼問的都忘記呼吸了,如今一口氣上來,隻覺得額頭冷汗狂流。
順著阮氏給自己遞的話,方大夫喘了口氣才說道:“哼,什麼好吃好喝,我每回來替姨娘問脈,連杯熱茶都沒有的,別人家的貴人們每回都會打賞些碎銀子什麼的,這秦姨娘看著體麵,卻實在摳搜的緊,一毛不拔的,這也就算了,平日裏她慣是一副高人一等的做派,就連夫人您都沒有這麼低看過我,她不過一個小妾,竟然如此低看我!”
說著說著,方大夫把自己都給說信了。
他閉了閉眼又繼續說道:“我平白受了她許多閑氣,因此每回來看診,總會順手拿些值錢的東西,一來二去,便當了不少銀子,這才存了二百兩銀子,但給秦姨娘下毒這事兒我是不認的,她身子本來就寒的很,能懷上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嗬嗬……就算保不住……”
話說到這裏,方大夫打住不說了,再說下去,莫說得罪秦姨娘了,便是霍統隻怕也饒不了他。
秦姨娘雖說隻是一個小妾,但她是大將軍府裏的妾,那豈是尋常人家裏的妾可以比的,況且她肚子裏的是大將軍的種,他可不敢信口胡說隨意編排。
但這些也足夠了,就算再追問下去,他照樣可以一推四五六,隻認偷盜不認下毒,這樣一來,霍青鸞根本就沒辦法順著方大夫這根線繼續往下查。
徐媽媽帶著女兒跑了,方大夫又編了一套滴水不漏的說辭,此刻看起來,這事兒竟沒法完結了。
老夫人聽完方大夫的汙言穢語,抬眼瞧了霍統一眼,阮氏站在霍統身旁,此刻垂著頭,一聲不吭。
仿佛那剛才出聲提醒方大夫的不是她一般。
內宅事本來就陰私甚多,今日當著外人的麵對質已是破了例,再追查下去,隻怕傳出去更不好聽,老夫人覺得有些乏了。
方大夫的說法倒是可以用來堵住外麵的閑話,事已至此,既然秦姨娘無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今日便如此吧,你們押著這個不老實的庸醫去見官,告他偷盜,旁的人各回各院,秦姨娘院子裏的丫頭們好好照顧秦姨娘,等她醒了,再派個人來知會我一聲便可。”
老夫人拍了板,此事就這麼不了了之,阮氏和方大夫都鬆了口氣。
在旁人沒有注意時,方大夫貪婪的看著阮氏,阮氏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兩人又各自垂著頭,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