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拉著朱氏枯瘦的手默默流淚。
“正是,原本這個小賤人被我捏在手心死死的,偏不知這半年她是中了什麼邪,事事同我作對,更奇的是,女兒竟還真載在她手上了。”
雖說霍青鸞的婚事成功被自己和紫鳶攪黃了,但人家轉頭又攀上了太子這根高枝兒。
雖說太子不良於行,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便是身份拿出來,也壓了景王一頭。
阮氏細細把這些事都同朱氏說了。
竹屋裏的油燈燈芯燒的有些長了,燈光忽悠一閃,光線弱了許多,朱氏靜靜拿起桌上的剪子,將那多餘的燈芯剪了一截下來,又撥了撥燈芯,屋子裏瞬間又亮了起來。
聽到母親說自己和君宇軒的婚事可能會出現變故時,霍紫鳶眸子一黯,看向朱氏的目光就帶了幾分祈求。
母親說外婆能幫自己,她現在沒有法子,隻能相信母親,相信這個從未見過的外婆能夠幫自己想出挽回君宇軒心意的法子。
朱氏對上霍紫鳶的目光,臉上鬆皺的皮緩緩動了動。
“紫鳶,你跟我透個底,你身子到底給沒給景王。”
沒防著朱氏冷不丁這麼問,霍紫鳶一張雪白的小臉瞬間通紅。
先前阮氏也問過她的,但都被她支吾了過去,沒想到這個外婆這般厲害,一語便戳中了她的心事。
若是她身子沒有給君宇軒,她現在也犯不上這樣著急,若是他變了心,大不了她琵琶別抱便是,但是一個破了身子的女子,便是樣貌再如何優秀,心思再如何玲瓏,洞房的時候不落紅,那也是瞞不過去的啊。
霍紫鳶還沒回答,看著外孫女猶疑和羞臊的臉,朱氏心裏已經是明白了幾分。
阮氏便是再傻,平日裏再相信霍紫鳶說的話,此刻也大驚失色。
她騰的站到霍紫鳶跟前,揚手就要打下去。
“你這個逆女,做出這種醜事竟還敢瞞著我!”
阮氏氣的雙眼赤紅,原本蒼白的臉也浮上了幾分暴怒的血紅。
但霍紫鳶卻梗著脖子同阮氏對峙道:“醜事?女兒不過是跟著母親學罷了……當年您為了嫁給父親,不也自薦枕席,勾引了自己的姐夫嗎?女兒沒錯!”
殺人誅心,這汙點是阮氏一輩子不可被人提及的,但沒想到自己平日裏最疼愛的女兒卻說出這種讓她紮心窩子的話來。
她今日挺著病體殘軀上山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給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女兒想個法子挽回景王的心,但瞧瞧她,是怎麼羞辱自己的。
揚起的手沒有打下去,阮氏的心卻又冷又痛。
霍紫鳶不覺得自己有錯,母親當麵就是這樣成功上位成為霍府主母的,她想做人上人,想要搶走霍青鸞的東西,為什麼不能效仿?
再說女人那幾滴血,遲早是要為男人流的,與其把自己清白的身子交給一個無權無勢的男人,不如交給一個能給自己榮華富貴,尊貴身份的男人身上。
她從不後悔自己把身子給了君宇軒,恨隻恨自己虧在了出身上,恨自己因為阮氏的名不正言不順被人指摘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