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完,她也不再等君若初接話,轉身便回了屋。

進了屋後,她沒有再去花窗那邊,兀自鑽上榻蓋上被子後,又叫來丫鬟將花窗給關緊了。

縮在被子裏,季嫣然驟然覺得全身都在發冷。

冷的她牙關都有些輕輕顫抖了,她閉上眼睛,手裏還抱著香爐,她想著,談婚論嫁這麼多次,這次聖上都下旨賜婚了都還不順利,隻怕她這輩子是嫁不出去了吧?

屋外頭君若初還呆呆的坐在院牆上,眼睜睜看著季嫣然離開,沒有打自己,也沒有罵自己,甚至回話的時候,都帶著幾分淡淡的疏離,跟以往有太大的不同。

明明心願已經達成,他心裏卻並沒有高興的感覺。

季嫣然回屋後,再沒有出來,半天也聽不見什麼動靜,君若初怔怔的看著關的嚴嚴實實的花窗,神情有些木木的。

在牆頭又坐了一會兒,確定季嫣然真的不會衝出來同自己打一架,他才有些悶悶的,翻下牆頭,往成親王府那邊的方向去了。

夜裏又下起了大雪,季如海在侍妾的服侍下泡完腳要安歇時,季嫣然屋裏頭的丫頭跑來了。

燭光下,那丫頭一臉驚慌道:“老爺,小姐發了急熱,都捂了兩床被子了,還是凍的瑟瑟發抖,奴婢們做主燒了薑湯給小姐吃了,可也不見好,還全都吐了。”

她實在是有些慌了,季嫣然平素身體挺好的,回了燕都也有些時日,按說也不應該是水土不服什麼的,誰知道夜裏突然就發起病來了。

季如海一聽,趕緊趿著鞋子披了件衣裳就跟著丫頭往季嫣然的屋裏頭去了。

到了屋裏頭發現,她屋裏染著地龍,就算穿著單衣裳,那也是絕不冷的,丫頭又說除了白日裏季嫣然在外頭看了會兒花,人是沒有怎麼在外頭的,也沒吃什麼不應該吃的東西,斷不會輕易生病的。

但偏偏就生了病,季如海心中有些疑惑,但來不及想太多,坐在季嫣然床頭,伸手就向她額頭探去。

入手果然燙的很,季如海心一沉,他將季嫣然的臉從裹的嚴嚴實實的被子裏扒了出來,原本帶著幾分健康紅潤之色的臉變成一片慘白,雙鬢還都被冷汗浸濕了。

季如海看的心如刀絞,他就季嫣然這麼一個女兒,從小到大雖不如燕都那些大家小姐們一樣是嬌養的,可那也是他放在心尖上寵著的寶貝閨女啊。

就算是鋼鐵一般的漢子,此刻也忍不住有些眼淚盈眶了。

察覺到有溫熱的手捧著自己冰冷的臉,季嫣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前恍恍惚惚能看到是季如海,季嫣然勉強想勾起唇角笑一笑,但她不知道為什麼,身子根本就沒有力氣。

隻能扯起一個看起來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季如海還沒來得及問她到底怎麼了,她就用沒有半分血色輕輕開合說道:“爹爹,明日咱們將婚事退了吧,我和他,八字不合,女兒,不嫁。”

這幾個字她說的極輕,但也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話說完,她就又陷入了昏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