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傲雪獨自坐在吧台前,穿著一件米黃色的洋裝。微卷的長發挽成了一個發髻,上麵插著一支桃花簪,顯得美豔不可方物。
她要等的人還沒來。
一般這樣的情況,傲雪早就拂袖而去了。但是今天不一樣,她有任務在身。
過了很長時間,目標人物終於出現了。
魏詩然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打著紅色的領結。五官精致。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也許是受他這副皮相的誘惑,圍在他身邊的美女不在少數。傲雪想,這也許就是他敢怠慢自己的原因。
魏詩然走到傲雪的身邊,笑道:“抱歉抱歉。今天洋行的事情太多了。怠慢怠慢。”
傲雪知道他是在敷衍,但是卻不揭穿。而是笑意吟吟地道:“既然你這麼忙,還來和我約會,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呀?”
魏詩然連連搖手道:“是我的錯,我願意受罰。”
傲雪清楚,這個魏詩然的對外身份是洋行的職員,但是卻是上海的地下黨。當初吸收他進組織的時候,他還是個在校的大學生。誰知道,他畢業以後,進入洋行工作,接觸到了花花綠綠的世界,就沉迷其中了,忘記了自己的初心。被特高課的人成功策反。成為了一個雙麵間諜。
傲雪知道他叛變,是上級告訴她的。上級要傲雪清查他的最近的生活動態。傲雪趁魏詩然上班的時候,在他家安裝了竊聽器,這才知道魏詩然是與日本特高課有了瓜葛。
既然如此,這個魏詩然就不能留了。
傲雪於是嘟起蜜橘色的嘴唇道:“那你要陪我去買個戒指。”
魏詩然皺起眉頭道:“前幾天不是給你買了一副鐲子了麼?”
傲雪撒嬌道:“但是我還沒有戒指戴啊,你看,我的手這麼漂亮。卻沒有戒指的點綴。顯得多單調啊。”
魏詩然禁不住傲雪的撒嬌耍賴,隻好道:“好吧好吧。我們這就去買戒指。好了吧?”
自從魏詩然叛變以後,日本人給魏詩然配了兩個保鏢。隨身跟著他。不使用美人計的話,還真接觸不到他。
傲雪和魏詩然驅車來到珠寶行。傲雪讓兩個保鏢在外麵等。魏詩然也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於是就同意了。
這家珠寶行的臨街處,有一扇大窗戶,這是傲雪和負責暗殺的人早就勘察好的地方。
傲雪有意將魏詩然往窗玻璃那裏引。魏詩然不疑有他。將整個後背暴露在了窗前。
突然,窗玻璃被打碎了一個大洞,魏詩然的後腦中了一槍,立馬命喪當場。
那兩個日本保鏢衝進來見是這副情景,急忙衝出去追趕刺客。
但是,刺殺魏詩然的人早就開車走了。那兩個日本人大罵:“混蛋。”
珠寶行的掌櫃哪裏見過這種架勢,自己的店裏竟然出了人命案,他連忙去報警。
傲雪則趁兩個日本保鏢出去的空當,溜之大吉了。
其實,傲雪一開始並沒想過會過上這種生活,這一切,還得從頭說起。
蔣傲雪最近心事重重。
雖然隻有十五歲,但是生得亭亭玉立,早就被林家的大少爺盯上了。
這個小惡少十六歲了,仗著家裏有錢,在外麵無惡不作,依仗老爺子的寵愛,在家裏耀武揚威。林家的傭人們早就對他恨得牙癢癢了。尤其是傲雪一家,沒少受到他的欺淩。隻是因為要在林家裏討生活,這才敢怒不敢言。
惡少為了討傲雪的歡心,無所不用其極。今天送禮物,明天看電影的。傲雪礙於他的身份,才不得不與他敷衍著。
另一樁事,最最令傲雪頭疼。父親的身體最近越來越不好了。經常咳出血來。本來傲雪一家就是憑著父親在林家開車的薪水過活,剛剛夠一家人日常的開銷,連供孩子上學的費用也沒有。現在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但是又舍不得看病吃藥,隻是勉力支撐著。
父親終於在一天早上倒在汽車邊上,被人抬回來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林家老爺連罵晦氣,命人將車子洗刷一新,生怕會沾染上病菌一般。父親的差事自然也丟掉了。
傲雪一家大小本來擠在樓下的傭人房裏,林老爺一點不憐恤這風雨飄搖的一家人,連夜讓他們搬出去。父親本來就病入膏肓,這一氣一急,一口氣提不上來,眼見是活不成了。
傲雪的母親本來就是個沒主意的婦人,家裏的頂梁柱又倒下了,苦苦哀求無果,隻得帶著傲雪和年幼的妹妹在路邊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