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牢獄裏有些冷,葉綰意裹緊了自己身上的囚衣,收效甚微。
地下潮氣太重,她感覺自己膝蓋開始微微作痛,幹脆不再走動躺在了地上的一堆茅草上,仰頭看著漆黑一片的牢頂。
茅草已經開始腐爛發臭,難聞的味道一絲絲的鑽進葉綰意的鼻子裏,但她卻絲毫沒有嫌棄的表情,就那麼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確實,這些對於一個將死之人,算得了什麼呢?
“意兒。”有些蒼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本來要睡著的葉綰意突然睜大了雙眼。
“爹?”葉綰意的聲音有些顫抖,她自問這一生沒有虧欠過誰,但唯一覺得對不起的就是她爹。她有些不知所措,緩緩坐起身,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她爹自然是不知道她幹的那些事情,一直以為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寶貝閨女。
“靖王當真是你殺的?”葉山亭一夜之間像是老了十歲,緊緊皺著眉。
兩天前大理寺的人衝進府裏命人拿下葉綰意的時候,葉山亭幾乎以為是他瘋了,當即就要和那官差理論。
但當看見自己女兒詫異但卻不怎麼意外的表情的時候,他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葉綰意已經認罪,他又有什麼說的。
“他是如何向天下人狀告我的罪名的?”葉綰意聲音有些疲憊。
“通敵叛國,刺殺靖王,其罪當誅。”每一個字的尾音都在顫抖,葉山亭自是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幹出這樣的事情。若是真的這樣,早都株連九族了,為何自己現在還在宰相位上毫發無傷。
“他是這樣說的啊……”葉綰意歎息一聲,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不能怪任何人,隻能怪自己傻,怪自己一時相信了那人。
其實她早該明白,伴君如伴虎。
他大權在握、無人再能威脅他的皇位,而她卻不能功成名退甚至要丟了性命。
那些甜言蜜語,那些給過的承諾,那些纏綿,現在想起來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一樣,死死的纏住了葉綰意的喉嚨,讓她不能呼吸。
過去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仿佛都在嘲笑她,看看你多麼蠢,這場遊戲裏隻有你自己當了真。
“女兒,你聽我說。爹有辦法救你。”葉山亭湊近牢邊,伸手擦掉葉綰意臉上的眼淚,像小時候哄她那樣拍了拍她的臉頰。
“明日午時,爹會找個和你身量相同的人頂替你,倒時會有官兵帶你去另一個屋子,你不要吭聲也不要有任何動作,過了午時便會有人帶你離開京城去酈城。雖然那在南疆那邊條件艱苦了些……但總是可以活命的。”探親的時間快到了,葉山亭的語速越來越快。
“算了爹。”
僅僅三個字截住了葉山亭的話,葉山亭的眼淚突然也就流了下來。
那三個字裏有無奈有歉疚,更多的是死意。
“葉大人,時間到了,請您離開吧。”恰巧這個時候,獄卒來請葉山亭離開。
“走吧,明日您……”葉綰意說不下去了,扭頭不再看葉山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