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甚至沒有敲門。
顧慕深沒有去看，也知道會是誰來。
顧顏關好門回身，看著麵前的男人，腦海中的話自然道出：“顧叔。”
顧慕深沒有動。
“我今年就滿二十歲了。”
二十歲，成年了，便可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若不是十幾年前你把我帶回來，也許我不會活到此時，更不會在這樣的條件下生活。”她邊說邊向前走。
一走到他身後，駐定，顧顏伸手從後環抱住男人精瘦而有力的腰身。
“若不是你，我不會在這裏。”顧顏踮起腳尖，雙手捧過他的臉頰，輕輕地吻上去，“我把我交給你。”
顧慕深眸子越發深暗。
他一直克製著，不去染指她，卻不成想，她卻自己跳進這虎穴之中。
顧慕深大手一伸，扣住女孩腰身，一把將她抱在懷裏，走向床邊。
他把她輕輕放下，女孩乖的不成話，顧慕深雙手撐在她兩邊，雙目一眨不眨看著麵前的女孩。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回應他的是女孩緩緩閉上的雙眼。
像是壓垮意識的最後一片雪花，顧慕深猛然俯身，卻是吻上的唇溫柔至極。
這一夜，天上沒有月亮，也就照不到，黑夜裏最需要光亮的人心底深處。
黑暗中，一雙眼睛忽然間睜開。
她明明身體很累，可她的大腦卻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醒。
顧顏起身，從書桌暗角拿出東西。
從哪不知透過一束光，直直照亮她手中的東西。
一把武器。
她走回去，顫抖著抬起手，對著那正熟睡的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毀了你原本的家。
——是他，將你的父親送入牢獄，送到刑場。
——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怎能忍受他繼續活下去！
……
腦海中不斷浮現的事實，衝擊著她的內心，她多想就這樣一勞永逸，可為什麼，她下不了手。
即使是到了這一刻，她用自己還了他的養育恩，卻依舊是下不去手。
就在她將要把手緩緩落下時，一隻大手忽然握住她的手。
顧顏一僵。
隻見顧慕深臉上帶著邪肆的笑，握著她的手，直到那黑漆漆的洞口指向他的心口。
“繼續。”
顧顏慌張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她在消化他剛說的話，為什麼，他沒有一絲的其他情緒？哪怕是一絲絲。
“顏顏，還記得曾經在靶場教過你的嗎。這把武器裏有兩發子彈，你可以有一次失誤的機會。”
顧慕深不慢不急地說著，似在說著平日裏最普通的話，聽在顧顏耳中，卻似烈火中烹燒般。
顧顏再也受不住，她猛地抓住顧慕深的手，雙目猙獰，顫抖發問：“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置我父親於死地！為什麼！”
一連三問為什麼，卻是一次比一次撕心裂肺。
“他做了什麼，讓你要這麼對他。”眼眶積蓄的淚水如決堤爆發，模糊了她的視線，也模糊了她眼中的他。
“因為……他該死。”
男人淡然的聲音刺激著顧顏的耳膜，她不住地搖著頭，閉上眼睛。
他真的承認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