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爹,左家的女兒們行事上總欠了一分底氣,在貴女圈中是出了名的內向膽小。這次要不是左詹事自己便是經手選拔伴讀的主事,左悠蘭左悠竹兩姐妹壓根就不會被選送進宮來。
傅寧慧見她害怕,忙輕聲安慰道,“別怕,用心學了師傅就不會隨便打人的。”
她這麼一說,左悠竹反而更擔心了。其他人至少還認著些字,她們姐妹兩個才真的是大字不識一個啊。
方梁兩位師傅見底下幾人臉上都有了正色,心中滿意,相看一眼,才對著眾人說道,“今日新開學堂,暫時不教新的,等會跟著嬤嬤們領了自己的筆墨紙張,各交一張大字和小楷的作業便成。”
聽說今天隻需要寫兩張作業就行了,除了左家兩姐妹,其他人臉上都露出些鬆快的神色來。傅寧慧和徐明薇見左家兩姐妹一直愁眉苦臉的,安慰道,“不要緊的,先生們都知道你們家沒有請師傅來開蒙,到時候自然會另作安排的。”
左悠蘭左悠竹這才安心了些,隨著嬤嬤們到庫房領了自己的用具。她們還是第一次上手摸到紙筆硯台,比其他人都多了幾分新奇,這兒看看那兒摸摸的。倒讓一開始隻纏著徐明薇的大公主看著覺得有趣,跑到左家兩姐妹身邊,湊過頭去瞄了一眼,不禁笑了。
“我當是什麼稀奇寶貝,這不是跟大家都一樣的嗎?貢緞金線繡的荷包,徽州的紙,徐州的墨,隻有筆稀奇些,全是諸葛家出的,你們剛剛就是在看這個嗎?”
徐明薇等人這時才注意到原來大家手上領到的,除了荷包上的姓氏不一樣之外,裏頭的東西俱是一摸一樣的,就連大公主那份也不例外。
徐明薇莫名找到了前世學校發新書時的感覺,回頭看見左悠竹被大公主盯著又說不上話來的樣子,不禁歎氣,這小姑娘膽子這般小可真不是個事兒。她爹就這樣放心地把兩隻小羊羔送進深宮,也真是狠得下心腸。
大公主見左家兩姐妹一碰上她就嚇得跟鵪鶉似的,覺得這兩人好沒意思,難得她遇著兩個同齡個頭還不比她高的呢,當下自覺無味地走開了。
左悠竹明顯地鬆了一口氣,一旁的傅寧慧怒其不爭地搖搖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公主對徐明薇和左家的兩姐妹最有好感,偏偏這兩人不知道爭取,硬生生地把靠山給推走了。她也不是不想幫,扶人也得那人自己立得起來,不然旁人就算再用力,也隻是白費力氣。
大公主棄了左悠竹,又回來拉徐明薇的手,笑得跟個浪蕩子似的,“七妹妹的手又軟又滑,用的都是什麼膏子?我看這些年的內用品也是越來越次了,我這手嬤嬤們也整天用膏子抹著的,卻不及七妹妹的半分。”
一番話說得老氣橫秋,活似她已經活過了半輩子似的,聽得徐明薇忍不住笑起來。
“臣女在家都是丫頭們提醒了才記得抹一抹膏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她們自己閑著按照家裏的方子做了的。大公主要是不嫌棄,下次沐休回家臣女給你捎一瓶回來,左右也是比不過內造的,大公主就當放著玩吧,開了蓋子放一會兒,整個房間都是香的呢。”
大公主點頭道,“這樣極好,七妹妹你可別忘記了。哎,沐休日你們還能回家,我卻還困在這小小的芳華殿中,一步都走不出去呢。”
她自小聽嬤嬤們說著宮牆外頭的故事,對宮牆外頭的世界好奇得不得了,可惜從小到大,身邊半刻都離不了宮女太監嬤嬤們,不要說出宮了,便是出恭都有人跟著,真是讓人氣悶。
想到這裏大公主忽然轉身問道,“姐姐們可曾離過家到外頭行走過?”
徐明薇點點頭,回道,“家中有清明踏春,重陽登高的習慣,遠的也不曾去過,就在京郊附近而已。”
傅寧慧則爽朗笑道,“祖父自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總說離了馬蹄聲便渾身不舒坦,因此家人在京郊建了個跑馬場,哥哥們也時常帶了我們姐妹一起到那裏騎馬,不知道這個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