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繼續說道:“你平時見到的那個‘正常’的沐清歌,是一個分裂人格;上次和這次發瘋的沐清歌,才是她的主人格。”
上次?對,葉梓言想起來了。
那天晚上,沐清歌做了噩夢醒來後,對著空的搖籃車撕心裂肺地哭喊。他叫來顧澤,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葉梓言還是不明所以,“有什麼區別嗎?她還是她呀。”
顧澤不置可否,耐心做著科普:“她還是她,她也不是她。人格分裂的人,如果不及時治療,可能會出現過激行為,傷害自己,甚至危害社會。”
危害社會?葉梓言想張嘴反駁,一個柔弱的女人,怎麼可能危害社會?
可話到嘴邊,想到今天的事,又咽了下去。
“所以,現在要怎麼辦?”
顧澤沒有立刻回答,隻是把眼鏡摘了下來,用布擦了擦,冷靜的說:“把其中一個人格滅掉。”
“主人格因為心理創傷,沒有接受及時治療,情況越來越糟,第二人格很正常,但我們要對她實施催眠。”
葉梓言沒有說話,但顧澤知道他在想什麼,既然第二人格是正常的,為什麼不保留它,滅掉另一個呢?
“人格的主次很重要,主人格再不堪,隻要保留它,總有變好的一天,而次人格再完美,都是定時炸彈,隨時可能黑化。”
這邊的沐清歌感覺自己眼睛睜著,但什麼也看不到。眼前一片黑暗,四周都是虛空。
她伸出手,摸索著往前走,走啊走啊,遠處一個聲音隱隱約約傳來,沐清歌又打起精神,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漸漸地,聲音越來越清晰,好像是小孩子的哭聲,“嗚嗚嗚,媽媽,媽媽!”
誰家孩子迷路了嗎?沐清歌急得不行,腳步越來越快,最後跑了起來。
沒有防備地,她一頭紮進了一片白光裏。
沐清歌眯著眼睛,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坐在地上無助地哭泣。
她上前把孩子攏在懷裏,剛要開口安慰,一張滿是血的小臉抬起,怨恨地看著她,“媽媽,你為什麼不要我?”
“啊”沐清歌驚恐的大叫,她的孩子,來找她了!
她倏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靠椅上,一個陌生女人蹲在她麵前,溫溫柔柔的目光罩著她。
她不自在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書桌、書櫃,但不是書房,像是一間辦公室,但又沒有一般辦公室那麼冷硬。
“這是哪裏?”
“心理診所。”
敲門聲響起,葉梓言推門進來,看到她醒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謝過葉吟,想拉沐清歌的手,沐清歌借著起身的動作,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
葉梓言訕訕地收回手,他能感覺到這次醒來的沐清歌不一樣了,跟以前白天那個“正常”的沐清歌截然不同。
整個人散發著濃重的悲傷,頭一直低著,嘴唇緊抿,心思深重,無聲地將他拒在心門之外。
“我們的孩子沒了。”沐清歌平靜地說。
葉梓言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以沉默相對。
看他不做聲,沐清歌也不在意,仿佛隻是在自言自語,“你把她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