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等孩子們都睡著了,秀芬從地震沒砸到的箱子裏,找了一件自己以前不舍得穿的素花襯衣,鋪在地鋪上比劃著,姥姥找來剪子,針線,娘倆比劃了一會,剪了一個小背心,一條半腿小褲衩,分別縫了起來,將近天亮時,衣服終於做好了。
秀芬把小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然後,給老人捏著後背小聲說,“媽,天還沒亮呢,您老要不躺會兒吧。”
“我們娘倆都歇會兒,一會起來做點麵條,孩子吃了好跟他大伯走啊。”
娘倆躺在地鋪上,誰也沒有睡意,老太太躺在那兒流眼淚,想著自己的女兒女婿,小外甥女,一夜之間就沒了,心裏就像刀割似的疼,想著自己從小疼到大外甥,馬上就要遠離她,更像是摘心摘肺的難受。她起身坐起來,發現老頭子,兒子,兒媳都坐在那兒看著她。
她抹了把臉,“你們看著我幹嗎?我,我~”老太太捂著嘴抽泣起來。
秀芬過來摟住老太太的肩膀著,“媽,我知道您心裏難受,那也不能總哭啊,您本身心髒就不好,您要是有個好歹的,讓我們該怎麼辦呢”
“唉,天亮了,一會兒去做早飯吧!”老頭說了句,起身出去了。
等大家陸續走出簡易棚後,誰也沒在意的是,沐沐閉著眼睛,眼淚已經打濕了枕頭……
清晨,姥姥幫沐沐洗了小臉小手,為他換上連夜做出來的新衣服,小小的人就顯出了帥氣的輪廓,當姥姥領著他出來時,早飯已經盛好,舅媽把他抱在凳子上,端給他盛的滿滿的一碗麵條,遞給他筷子,“乖,沐沐,都吃了,麵條代表長久,代表著長長久久親情。”
沐沐沒說話,大口的吃了起來,把一碗麵條都吃淨後,才放下筷子。
舅媽為他擦了擦嘴,抱他下來時,才看到,大伯跟著一群人站在不遠處正看著他,舅舅抱起他親了親他的臉蛋兒,他也回身緊緊抱住舅舅的脖子,舅舅忍住要流出的眼淚,拍了拍他的後背,“沐沐,放假了回來看看!”
“舅舅,放心,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勝林放下他,牽著他的小手走到李澤輝跟前,姥姥姥爺從帳篷後麵出來,後麵跟著村長夫婦,張嬸,還有隔壁的幾個婦女,看起來是剛勸完姥姥,大家的眼圈都紅著,姥姥姥爺的眼睛已有些紅腫,走到李澤輝麵前時,姥姥勉強的笑了笑“沐沐以後就交給你了。”
“叔,嬸,您二老放心,等沐沐放假了,我們會送他回來的。”李澤輝說完,回身叫著身後的兩男兩女,還有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穿著粉紅連衣裙紮著馬尾辮的少女。
“叔,嬸兒,”他指著一個比他年齡捎小點的高大帥氣,長的跟澤平有些相像的男人說,“這是我二弟,澤平的二哥,”又指著身邊非常有氣質的中年女人說,“這是我大姐,”拉過他身邊的看上去隻有二十多歲的女孩,“這個是我小妹,”又指了指小妹旁邊的,帥小夥說,“這個是小妹的男朋友。”
“爸爸,我呢,”小少女過來拉著他的手,“還是我自己介紹吧,爺爺,奶奶,我叫李欣,今年十四歲,是他的女兒。”說完禮貌的鞠了一躬。
姥姥有些不知所措地說,“好,好!”
沐沐的大姑李澤蘭,眼裏含著淚,俯身把沐沐抱進懷裏,“孩子,姑姑來接你了,”控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小姑姑李澤娜也過來抱住沐沐,“沐沐,小姑姑,也來了。”
“好了,好了,”李澤輝的二弟,李澤銘拉開她倆,抱起沐沐,“沐沐,我是你二伯,咱們是男子漢,咱不學他們哭哭啼啼的,好不好?”
沐沐看著這個長的跟爸爸有幾分相像的二叔,重重的點了點頭。
姐弟幾個站好,二叔也放下沐沐,都叫了聲,叔叔,嬸嬸,然後大姐從背包裏掏出一個裏麵裝的鼓囔囔的信封,雙手遞給沐沐姥爺,“叔叔,這是我們臨來時,我爺爺讓我交給您的,一點心意!”
姥爺猜到裏麵裝的是什麼,急忙說道,“老人家的心意,我領了,這個我們不能收,你還是拿回去吧。”
“叔叔,我爺爺說,我們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還是收下吧!”
姥姥笑笑說,“還是先謝謝老人家了,不過我們是真的用不著,拿回去吧。”
看老兩口態度堅絕,澤雲隻能吧信封收了起來。
“那,叔嬸,我們就把沐沐帶走了,您二老什麼時候想他了,打個電話,我來接您們,去我們那裏住這日子。”李澤輝禮貌的說。
姥姥一聽要走,眼淚立馬在眼裏打轉,
看向沐沐,沐沐也紅著眼圈過來拉住姥姥的手,聲音微顫著說,“姥姥,您放心吧,我會回來看你的。”孩子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了下來。
姥姥蹲下身子抱住他,“沐沐,不哭,還記得姥姥跟你說的花嗎?”
“記得,姥姥您放心,我不會淘氣的,我會乖乖的!”
姥姥擦了擦他臉上的淚,“記得就好,男子漢是不能哭的,以後不要動不動就哭,知道嗎?”
沐沐認真的點了點頭,“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