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鬥此時緊張得攥起拳來,手心都出來汗,他連忙向前,此時廂兵要求打開棺材查看。
廂兵的要求頓時引起了後麵行人的不滿,尤其其中有七八個書生,儒家重視對亡者尊重,以示世人的孝心,要對逝者厚葬,還要守孝三年。
他們紛紛斥責廂兵的這種過分行為。因為他們認為廂兵這種做法會驚擾死者的魂靈,讓死者不得安息,讓死者家屬愈加悲慟,簡直是大悖人倫。
其中有個學子高聲叫道:“你等丘八,不得無禮,爾等竟敢做此寡廉鮮恥之事,驚擾亡靈,簡直不為人子,難道不怕遭到天譴,找來報應嗎?”
這些巡查的廂兵聽到不由大怒,紛紛向前把這幾個書生圍了起來,但是他們卻怡然不懼,還在斥責這群他們看不起的“丘八”。
當下這些廂兵頓時惱羞成怒,有個頭領模樣的人怒喝道:“你們這些寒酸書生,膽敢妨礙官府的排查,阻礙我們執行公務;休要聒噪,趕緊退下,否則定當將你等拿下。”
但是這些書生依然是群情激憤,還在不依不饒,喋喋不休,滿嘴仁義道德,對這些廂兵大加斥責。
這些廂兵頓時失去耐心了,紛紛拿起殺威棒,劈頭蓋臉地向這些書生打去,隻打這群書生頭破血流,鼻青臉腫,慘叫連連;最後將這幾個書生給拿下了。
頓時排隊的人群都被威懾住了,都鴉雀無聲,不再隨聲附和,他們依然要求陳大鬥打開棺蓋,進行檢查。
此時陳大鬥頓時失了主意,但是還得強打精神,硬著頭皮去應對。
他偷偷塞到驗屍之人手裏一塊二十兩的金裸子,低聲說道:“大人請笑納,我就是不想先父少些打擾,好讓他盡快入土為安,希望大人可憐則個。”
那個驗屍人頓覺手頭一沉,他快速一瞥,看到是金裸子,就會意地將它塞進袖口,他向陳大鬥頷首示意,一副讓他放心的表情在臉上一閃而過。
陳大鬥讓人打開棺蓋,露出了死者的頭部,一股屍臭傳出,將那驗屍之人熏得直返白眼,也沒怎麼看,就讓人蓋上棺蓋回去稟報去了。
最後陳大鬥被準放行通過,出殯的一行人頓時浩浩蕩蕩、哭聲淒慘地出了城門向城外的安葬之地走去。
此時的常益明和楊奉龍已經趕到約定的地點,這是一片墓林,裏麵鬆柏森森,密密麻麻的墳頭浮現在眼前。即使是晴天碧日,這裏依然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出殯的隊伍越來越近了,常益林的心情越來越激動,楊奉龍也是如此。
不一時陳大鬥就看到了隱藏一邊向外張望的兩人,他頓時急切的奔過,此時的他還頭皮發麻、後怕不已,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他見到他兩人後,竟然一時腿軟,癱坐在地。
常益林和楊奉龍見狀吃了一驚,連忙向前把陳大鬥攙扶起來,他倆就關心地問詢起來。
陳大鬥就將城門的開館驗屍的事細細地講了出來,能給人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感覺到現場的凶險萬分、緊張萬分,也有感於此次出城實屬不易,也虧了陳大鬥的機智應變。
他倆也體會到了陳大鬥的此時的心情,人緊張之極後,一旦放鬆,就會像緊繃的弓弦一樣,即使彈力恢複,也會震蕩不已,也算是後遺症吧。
他們一起先勸退出殯的眾人,以掩人耳目,然後打開棺材蓋,此時一股異臭迅速溢出,他們強忍著嘔吐之意,就合力把常傳明從棺材裏攙扶出來。
而此時的常傳明有些意識模糊、漸入昏迷狀態,一是可能 棺內溫度過高有點中暑,二是可能被這屍臭給熏得。
大家連忙向前,拍胸的拍胸,掐人中的掐人中,不一時他呻吟起來,接著嘔吐了一番,才算清醒過來。
陳大鬥看到幫主醒轉過來,頓時欣喜不已,向前拜見、問候,由於他還有父親的喪事要辦,所以就辭別而去,常益林也告訴了他以後的會麵地點。
常益林和楊奉龍攙扶著常傳明就出了墓林,向著運河方向趕去。大約走了一裏多地,常益林就找了一輛馬車,載著眾人前行,不一時就到了運河邊。
這裏早就幫裏的船在接應了,於是一行人就上了船,悄然快速地離去。
船沿著運河向北行駛著,揚州城漸漸遠去,慢慢成了模糊的影子,直到最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