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白聞言笑起來,抓著她的手指用力了些:“既然都是娘親的人,那便算了吧,我也不生氣了。”
震蕩的空氣,恢複了平靜。
陽光重新溫暖地灑落下來。
微風中,輕輕搖曳的植株,已不見半分戾氣。
謝小白轉頭,筆直望向迦嵐,眼中透出不屑:“今日便放過你吧。”
迦嵐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他在看唐寧。
麵色怪異的少女,朝他搖了搖頭。
他微微別開臉,大叫了一聲“阿吹”。
牆邊的小童子,立刻抖了一抖,抱著阿炎慢慢吞吞地站起來:“幹什麼?”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喊他?
他都躲起來了。
動作越來越慢,阿吹走路的樣子,連挪也算不上。他懷裏的阿炎,耐著性子,等了又等,可半天也不見阿吹走出多遠,急得直掙紮。
仍然纏著唐寧不放的神明大人,瞧見這一幕,也皺起了眉頭。
他小聲嘀咕了句:“阿玄的器靈,怎麼走起路來磨磨蹭蹭的。”
言罷,他忽然踮起腳,朝唐寧招了招手,讓她低頭。
“怎麼了?”唐寧幹脆蹲了下去。
謝小白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娘親,你見過阿玄嗎?”
唐寧望著前方,點了下頭。
謝小白的聲音更輕了,仿佛眼下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是犯錯。
他閉著眼睛,語帶期盼地問道:“阿玄他,生得同我像嗎?”
唐寧一怔,想了下道:“你們倆是兄弟嗎?”
聽見“兄弟”二字,謝小白立即睜開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我和他果然生得很像麼?”
唐寧抬起手,比劃了下:“身量上倒是不太像。”
謝小白高高仰著頭,吃驚地道:“他竟然有這般高大?”
唐寧道:“大人模樣,自然是生得高的。”
謝小白歎了口氣,看看自己嫩生生的小腳,不滿意地道:“明明我才是兄長。”
阿吹已經走到附近,聞言又是一抖。
沒錯,這看起來又矮又小,粉團似的豆丁,是謝玄大人的兄長。
他哆哆嗦嗦放開阿炎,看著麵前的迦嵐道:“狐、狐狸,你幹什麼要叫我?”
迦嵐道:“帶路,讓我們出去。”
阿吹“啊”了一聲,慌慌張張道:“你現在便要走?”
迦嵐望著自己指尖上沾著的花汁,頷首道:“早走晚走都要走,自然是早些走。”
該死的無常,丟了個爛攤子給他。
收回視線,迦嵐遠遠看了一眼孟元吉所在的方向。
那個被神明喜歡上的可憐女人,還在昏睡。趁著阿吹還未將事情和盤托出,他們現下便走,最為妥當。
可阿吹大哭起來:“迦嵐大人,你再多留一會嘛!”
他一哭,貼在唐寧身邊的謝小白猛地看了過來:“他都說了要走,你為什麼不讓他走?”
阿吹鼻子一吸,眼淚掛在了眼角。
為什麼?
他害怕呀!
都走了,豈不是就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謝素大人?
他不要,說什麼都不要。
大哭著,阿吹上前抓住迦嵐的手臂,一麵同謝小白道:“時辰還早,大家一塊兒再敘敘舊多好……”
謝小白牽著唐寧的手,看看四周,忽然又道:“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