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上,崔夢溪立於風中,頭發被打散成一團,吸了口氣,忽然,背後一隻手用力一推!

崔夢溪大驚失色,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發現。

而此時耳邊隻有呼啦呼啦的風聲,刮得臉頰生疼。

玩這麼狠?

就在崔夢溪心生絕望時,忽然多出一隻手勾住了她的腰,借著凸出的山岩用力一躍,停在了一片凸出來的平地上。

崔夢溪驚魂未定,推她……為什麼還要救她?

痛哼一聲,腳腕一動發出了撕裂般的疼痛。

“扭到了。”紀青夜收回了手,冷冷抬眼:“不自量力。”

和第一次苛責不一樣,這次的語氣帶著些許柔情,柔得衝昏了崔夢溪的頭腦。

“將軍……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眸中透著深深的疑惑。

為什麼一邊責罰她,一邊又要救她。

紀青夜沒有回答,在檢查傷口。

單看他臉色,沒有一絲一樣。但那眼光和平日不同。

在稱得上的絕情狠戾的雙眸中,第一次出現柔情。

顯少看見他這樣沉默不言的樣子,崔夢溪繼續窮追不舍,道:“將軍你怎麼不說話?將軍你是不是嘶……痛……”

紀青夜吐了口濁氣:“還知道痛?剛才那般視死如歸,真是丟臉。”

崔夢溪很無奈:“我若不那樣說,指不定公主會對小喬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公主年歲尚小,性格嬌蠻,想到哪一出就是哪一出,我不敢不做。

“你性子太烈,剛強易折,這個道理不該不懂。”

崔夢溪知道,這個時代不能用現代理論代入,日後的路也一定是困難重重的。

該低頭的時候要低頭,這也是紀青夜教會她的第一件事。

終究……是自己太過理想化了,嘴上說著要保護小喬,保護身邊的人,可甚至連自己都沒能保護好,刺得誰都一身傷。

崔夢溪忽然愣了愣,自己這般幡然醒悟,算遲嗎?

小心翼翼褪去她的鞋,紀青夜握著她的腳踝,心裏一陣異樣,似乎有股莫名的動蕩湧上來。

“錯位了。”

輕輕一碰,疼得崔夢溪攥緊了紀青夜的衣袖,滿臉痛苦。

“痛嗎?”

“不痛。”

“當真?”

“真。”

“我說了,在我麵前不必偽裝,痛就要說出來。”似乎是在引誘著崔夢溪,看她垂眸,睫毛掛著淚珠,搖搖欲墜。

崔夢溪緊張得不知道自己在得寸進尺,順勢勾上了紀青夜的手,她手心全是汗,擦在了紀青夜的衣袖上:“你會正骨嗎。”

“可以試試。”

崔夢溪又是一陣冷汗:“不會扭壞吧……”

紀青夜的聲音不大,輕輕的:“看運氣。”

“要不……還是算了吧,啊啊啊啊啊——”

崔夢溪猝不及防痛得叫了出來,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作風,連忙捂住了嘴。

痛得她想埋在紀青夜懷中,渾身發顫,這種骨肉的痛比皮肉傷的痛更重十倍。最關鍵的是還沒有麻藥。

硬生生給扭了回來。

紀青夜有些哄孩子似的語氣:“好了。”

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