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前往行雲村行醫的事情沒有多少人知道,打點好一切後,就等著明天天亮啟程了。
深夜裏,崔夢溪還在挑燈夜讀,一遍遍在自己手上紮針,畢竟這個事態太突然了,突然到全部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至於官家為什麼把這件棘手的事情交給他們,崔夢溪自己有兩個猜測。
第一,官家完全不想管這些事,又或者說沒能力管好,隻能把這爛攤子扔給紀青夜。
其二,官家原本是想派人來邊關的,但或許是忌憚紀青夜的勢力越來越壯大,想從中作梗,順道打壓一下紀青夜的勢頭。
無論如何,對紀青夜都是不利的。
也等同對崔夢溪自己不利,所以現在他兩必須齊心協力。
“你東西都收拾好了?”紀青夜忽然走了進來,正對上燭火下那雙溫柔繾綣的眼眸。
杏眸中寫滿了疲倦,放下了醫書,崔夢溪起身微微頷首。
看著她手臂上紮滿的銀針,紀青夜蹙眉道:“你這是做什麼?”
崔夢溪一根接一根拔了,垂眸道:“在自己身上練手。”
“聽聞你祖父將絕學針法都傳給了你一個人,這次瘟疫……恐怕要把全部重擔都壓在你身上了。”
紀青夜抬著眸,眼睛裏閃爍著不一樣的光芒,好像盛著天上一整條星河那樣璀璨,永遠不會黯淡。
“我……”
如果換作原主來的話,恐怕還有那麼幾分希望,可崔夢溪隻繼承了原主一半不到的醫術,自己心裏也是有點怵的。
畢竟這種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後果會很慘。
至於原主的名聲,恐怕已經在京城傳開了,或多或少有人在背後盯著她們這兩個崔家最後的血脈,隻要逮著機會,就會置她們於死地。
前方是懸崖,後方也被堵住了。
這個情況有點騎虎難下。
“我不太明白將軍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崔夢溪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萬一弄不好,自己真的會沒命,紀青夜好歹是個將軍,他背後的勢力肯定會保住他,至於自己,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在曆史洪流中的一粒塵埃罷了,人微言輕,誰會站在她這邊?
“官家在給我施加壓力,若此事辦不好,恐怕……再也沒有回京的機會。”
紀青夜的眼神閃了閃,垂在雙側的手指僵硬的動了動,“所以這一次,我們要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希望你全力以赴。”
崔夢溪冷笑著,這不等同於也是在給她施壓麼?
這種沒把握的事情,她向來不敢接。
就好比組織讓她去殺掉對麵的boss一樣,偏偏還不能拒絕。
“怎麼?你不願意?”
崔夢溪搖了搖頭,思忖了片刻,道:“我在想一個問題。”
“你說。”
“按理說,官家應該不會把這種事情扔給將軍才對,應該根本不對口,而且為什麼不派禦醫來?瘟疫隨時都有往外擴散的可能,難道官家一點都不著急嗎?”
紀青夜的唇抿成了一條線,道:“你說的我都想過,官家不會那麼蠢,此事背後的關係太複雜了,暫時理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