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崔夢溪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崔夢雨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真把自己當少將了？我看紀青夜就是眼睛有問題。”
崔夢溪笑了笑道：“有本事這句話你當著他的麵說。”
崔夢雨頓時慫了，“想坑我？惡毒。”
“好吧，我惡毒，我就是得理不饒人。”
小遊靜靜躺在床榻上，崔夢溪過去查看他的脈搏，道：“查出來了麼？什麼毒？”
“西域曼陀羅。”
崔夢溪一愣，轉過了頭，“鼎天國內沒有這種東西吧？”
繼續攪拌手中的液體，崔夢雨呼了口氣，“有的話我早拿出來讓你吃了。”
咄咄逼人的口氣，崔夢溪直接無視了，思忖道：“先別鬥嘴，這兩天你給那些病人施針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崔夢雨拿出了報告給她看，抱著手靠在一邊，“異樣倒是沒有，隻不過我覺得那個江泊亮有點奇怪。”
江泊亮可以算是兩人的恩師了。
崔夢雨雖然跋扈，但還是打心裏尊重恩師的，現在直呼江泊亮為“那個人”，想必心中早就起疑了。
崔夢溪將小遊一隻手臂從被窩裏拉出來，開始施針。
“是不是你多慮了？”
聽不出崔夢溪在套話，崔夢雨自顧自道：“最大的異樣就是他，我昨天給那些人施針時，總覺得他有意無意在阻攔我，特別是你走了之後。”
三枚短針刺進了小遊的皮膚裏，仍在深睡的小遊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這孩子，怪可憐的。
“他行醫救世，不可能會有二心。”
崔夢雨冷笑道：“得了吧崔夢溪，說到底，你我隻知道江泊亮是江家人，對我們有恩，其他的……你很了解麼？”
這番話忽然點題。
崔夢雨繼續道：“當初也是爹引薦江泊亮，否則京城那麼大，你覺得他們江家有能力在經常立足？”
自言自語後開始自嘲自諷。
“你就說，從崔家落難後，以前阿爹幫助過的人，有哪一個回頭來幫我們的？”
“我們”這兩個字念出來真不是滋味，相互視為死敵，又得一致抗外。
崔夢溪不知道說什麼好，繼續施針。
“最好笑的是，外麵的人都說官家仁慈，念你我姐妹二人年幼沒有犯過大錯流放至此，天哪，哈哈哈，笑死人了。殺了我爹娘的人，難不成還要我對他們感激涕零嗎？”
越說越沉重了。
崔夢溪垂著眸，往日的瀲灩成了死灰。
“世道如此。”
“好一個世道如此。”崔夢雨無力說下去了。
“每片光芒下都會有黑影，你自哀自怨，沒用。”
“那我能怎麼辦？天天跟你一樣沒心沒肺覺得這世間一切都是美好的嗎？崔夢溪，要不是你，我現在還坐在京城宅子裏看醫書呢！何必來這種地方受苦！”
漠然抬起眼，如同一道冷箭一樣射了出去。
“不可理喻。”
“要不是你姓崔，我早就殺了你！”
話語中，奠定了兩人日後相殺相愛的基礎。崔夢雨恨自己的長姐，在將其挫骨揚灰的同時又想攜手共建崔氏往日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