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賀十四連說話都是平淡的，仿佛沒有任何事情能勾起他的情緒。
崔夢溪掃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手，五指有繭，應是常年握劍。再看到左手時，崔夢溪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雲國的常用武器是兩把彎刀，恰如懸月之尖，美感十足，又帶著點匪氣。
崔夢溪曾在書上看見過這種武器，比單劍難用，需求兩手協和，身姿輕快，否則右手出刀，左手跟不上，笑掉敵人大牙。
而黑暗中的一點閃光正吸引了崔夢溪的目光，看起來，正是賀十四的武器。
崔夢溪隱隱露出一個微笑，既不唐突又不失禮，“你自己人在外麵又哭又喊，痛成那樣，你竟然無動於衷。”
賀十四來了點興趣，聲調仍然不緊不慢，“你倒是好心，還肯救他們。”
“你這話說的，我要不救，罪名就是我擔了。”崔夢溪伸手，有點不耐煩，“解藥呢？拿來。”
“好笑，又不是我下的毒，哪來的解藥。”
崔夢溪扼腕歎息：“你嫌疑最大，先是跟蹤我，回來之後剛好中毒事發，哪有這麼巧的？”
“無巧不成書。”
“你嚐過被銀針紮臉的滋味嗎？”崔夢溪露出暗器一角，企圖恐嚇對方，但賀十四仍不害怕，反倒對她起了興趣，盯著她臉頰流連。
進城時，他在車內遙遙一看，就見到這位少女高高騎在馬上，她眼睛裏有光，貌似要爭做天下第一的傲氣。
“你有膽就紮，我這張臉不值錢，大不了，叫個手藝先生繪點花紋上去掩蓋。”
崔夢溪瞧著他的臉，想不出來那個畫麵。耐心逐漸消失，起身，將小刀扣在了桌上，“要不是你身份特殊，我早殺了你。”
“你現在也可以殺。”
“浪費我的針。”
崔夢溪有些義憤填膺，總算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憤憤道：“你們雲國人真是有病！”
賀十四卻因此話笑出聲，“你說得對，我確實有病。”
兩人正說話時，門口登時多了兩個人影，擋住了外麵的光源，將房間弄得更加黑暗。
一聲調笑：“他有病，別施舍你的好心了，讓他死了得了。”
崔夢溪沒好氣看著來人，“你就跟著說風涼話吧，他死了，我也得死！”待看到另一個人時，微微一愕。
在這種情況下看見紀青夜，總覺得分外親切。
甚至……想跑過去是怎麼回事？
“將軍？你不是……”
沈冬得意一笑，扇子打在手心上，“要不是我去紀府撈他出來，他現在得被樞密院那群人煩死咯。”
崔夢溪不解，隻看著紀青夜，沈冬的話半聽半出。
“過來。”紀青夜看著她，話落，就見少女像隻小倉鼠一樣跑過來。
這跑路姿勢，又憨又可愛，她手上還勾著把小刀，兩步噠噠噠小跑過來。然後，小臉盈盈看著他，眸中的光閃得更甚。
“你出發驛站時，樞密院的人後腳就來，與我談論雪獵之事，以及……”紀青夜頓了下，改了話題：“你這裏如何？”
“還好，撐得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短短幾句話，崔夢溪已經聽懂紀青夜剛才的困頓，“樞密院的人為什麼又來？雪獵的事情也要歸他們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