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很平淡的嗯了一聲，“那就好。”
紀青夜的手又抖了一抖，也沒問她，就這樣直接拔箭，崔夢溪痛哼一聲，咬緊了牙。
身上還不止這一處傷。在這期間，崔夢溪一直沉默著。
“別人砍你的時候，你不會躲嗎？”
受不了這種氣氛，紀青夜開口問，手上的藥沫不小心倒多了，被他吹開，然後給她腳纏上繃帶。
記得崔夢溪腳受傷過，從那以後，落下點小毛病，如今再添一刀，更是雪上加霜。
“我躲了，可是躲不掉，我沒辦法。”
紀青夜凝噎住，崔夢溪的腦袋趴在手臂上，乖巧，又讓他莫名的生氣。
他忍不住加重力度，逼崔夢溪痛出聲。很快，崔夢溪果然轉頭，小心的說：“輕點可以嗎？”
她雙眼噙淚，不自覺蓄的，還沒落下來。在看到紀青夜冷漠的臉色後，她心裏就更難受。
這到底是什麼病？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一開口，就順其自然的尷尬。
包紮好腿後，另一名少將進來稟告死亡人數，已經敵軍的殘存現狀。
好像看多了死人，聽稟告時，不過是個具體數字。崔夢溪的腳癢癢的，忽然蹭到紀青夜的下擺，他背對自己，正在跟少將說話。
“剩下的人，跟在玄武城一樣，對了，將一個被劈了臉的撿出來，剁成肉醬，扔去喂野狗。”
為什麼說撿，因為外麵的屍體被堆放在一起，這位少將必須從中找出來。他撓了撓腦袋，以前將軍從來不會這樣幹的。他照辦就是。
紀青夜轉頭，四目相對。他沒移開，“你——”
還沒“你”出來，崔夢溪搶先道：“我知道我太魯莽，抱歉，我以為你們在玄武城遇難，就想著帶兵去支援你們。”
“就這樣？”
崔夢溪低了頭。
紀青夜洗好手後，坐下，然後撿了塊幹布擦手，徐徐道：“這次徹底殲滅南下敵軍，你有功勞。”
本以為一誇一責，沒想到紀青夜略微蹙眉說：“你下次想救我，最好帶多點人。剛才數了下，有七八百，你帶那麼點人，怎麼夠？”
崔夢溪又低了頭，挨訓。
因為城中還需要有人後援照料，就沒想那麼多。當時也是急得被蒙了眼，一心隻想著打過去就完事。
“吃這個，就不疼。”
紀青夜哄人的技能還停留在哄三歲小孩上，他拿的不是藥，是顆糖，在玄武城買的。
崔夢溪眨了眨眼，張開嘴巴，上唇不經意擦過他的手。
甜滋滋的，心裏也美滋滋的，果真一點都不痛了。
“謝謝。”她含糊說著。
外麵的後事暫且不需要紀青夜去料理，他隻需要發配命令，然後，在這裏看著他的人。
“你剛才，問我什麼？”
崔夢溪趴著沉思，疑惑的“啊”了一聲，緊接著又聽紀青夜重複問了一遍。
“我剛才說，兩座城都回來了嗎？”
紀青夜：“嗯。但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哪個啊？崔夢溪不懂。紀青夜忽然坐在她旁邊，她沒地可以躲了。
“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對你有想法？”
“我剛才神誌不清，說的話你千萬別當真。我隻是看不得你們死在玄武，所以，才著急帶人想支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