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山川沉默。
崔夢溪伸著懶腰,手掌撐在眉頭上,眺望遠方,幾個士兵在草原上獵殺野味,如逢少年遊,恣意淋漓。
這兩天,從京城送來的信一天比一天多,光是送都送不過來。不過……都是求親帖。
戰勝的消息已經傳出,紀青夜難逢對手,百戰百勝,此時的京城都在為此歡呼。
反倒是崔夢溪,有些鬱鬱寡歡起來。攔住了要送信的士兵,“我去送就行,你下去吧。”
“多謝崔大夫了!”
琳琅滿目,花裏胡哨,崔夢溪拆一封燒一封,冷哼一聲:“她們難道不知道紀青夜名草有主了嗎?”
這是什麼有趣的比喻?小喬撥弄燒滾的茶爐,放下後道:“說的是秦小姐嗎?”
崔夢溪立馬把全部帖倒進火堆裏,解氣。
“我替秦小姐鳴不平。”
……
下午時,紀青夜正在帳篷裏批東西,隨意問了句:“崔大夫呢?”
“她一大早就去騎馬了。”
紀青夜挑眉,不解,“她又發什麼瘋。”
“崔大夫說心情不好,要跑一跑。”
一目十行後,紀青夜把手中冊子扔到士兵手裏,“奪來的糧食每家每戶都分好了?”
“啟稟將軍,已經於昨日分配完畢。”
拎上自己的外衣後,紀青夜行雲流水的穿好,隨意牽了匹拴在柵欄旁的馬,長腿一跨,去追崔夢溪。
草原上,她的紅衣格外矚目,紀青夜到了時,隻見她騎在馬上,手裏甩著個五顏六色的彩球,大聲在笑。
紅紗遮住了下半張臉,她的球要拋中畫好的圈裏,擲下後,彩球穩穩滾到目的地,她立即大聲歡呼起來!
“籲——”馬即刻被拉停,崔夢溪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麵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紀青夜撿起彩球:“一起玩?”
“誰要跟你玩了,還我。”崔夢溪馬上彎腰,臉湊得非常近,紀青夜打量她的眼神從來沒停下,他把彩球藏到後麵,指著自己的臉。
“昨天那一親,還沒還呢。”
為什麼紀青夜會突然變成山匪頭子,崔夢溪也不知道,正色對他說:“欠著吧。”
紀青夜輕輕彈了彈她臉頰,“什麼時候還?”
她挑眉,“永遠不還,死也不還。”
紀青夜微微歎了口氣,把球還她,“我們,回京吧。”
忽然看見她要上別的一封信,紀青夜手快取了下來,“剛才士兵說你燒了一堆東西,原來,就是這些?這封你怎麼不燒,想留作念想嗎。”
崔夢溪氣急敗壞,“你不是不成親嗎,燒了也關係不到你啊。”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紀青夜牽著她的馬,緩緩走在草地上。
看著他的後腦勺,崔夢溪樂得自在,指著遠處的野馬道:“你看!它們出來吃草了,那匹全白的看見沒,好漂亮。”
有野馬不奇怪,但她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紀青夜順著看過去,“你喜歡,我給你抓?”
“別了,我怕你被它踩死!”
紀青夜巋然不動,“最毒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