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最美，可也是陰暗滋生的地方。
一山不容二虎這句話用在哪個地方都合適。紀青夜不擅長挑撥離間，卻知道揣摩人心，學那個小祖宗，說的話綿裏藏針，總能把最黑暗的東西挑出來。
紀青夜摩挲著扳指，饒有興趣的等待趙心語的回答。
“可他終究是提攜你的人，總拿這件事壓著你。我是被你抓的，指不定報功的時候，他說是他抓的。”
趙心語急急在房間裏走了兩圈，“功高蓋主，他以為自己能厲害到哪去？要不是我，他前幾次能立功？”
紀青夜捕捉到許多有用消息，看來趙心語還是那個小二身邊的“軍師”，兩人因為功勞分贓不均，又沒結下什麼生死兄弟情義，更容易起內訌。
找準這個弱點後，紀青夜開始逐漸引她入套。
“皇帝跟前，甭管什麼功勞，隻要你一張嘴說得厲害，功勞就是你的。”
雖是寬慰的話，卻讓趙心語更加心焦。她和李小二的關係早已出現裂痕，此次隻是加深矛盾，指不定李小二會為了功勞對她做不利的事。
“不行。我很不放心。”
說著說著，趙心語突然暴露心思，口無遮攔，險些沒把藏在心裏的重要事情說出來。
紀青夜安撫她坐下，提著滾燙的茶爐倒水，“如今這裏的人聽你的多，還是聽他的多？”
趙心語險些脫口而出，隨即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她真是一時失了智，被隨時被擠掉的恐懼占領頭腦。
“你是在套我話麼，紀將軍。”
紀青夜巋然不動，神態自若，“我一介囚犯，套你話又有什麼動。此次事件讓我明白一個道理，我再怎麼算計，也是在天子腳下，永遠逃不出去，不如乖乖束手就擒。”
真情實感的語氣讓趙心語很懷疑，“這可不是將軍的作風。”
他倒茶的手十分好看，青筋略起，指節修長，帶著黑色扳指，身上威嚴的氣場和貴氣融合得十分恰當。
“我早已沒有一條路走到黑的勇氣，你看看我身後，還有幾個能幫我的？不撞南牆不回頭，我已經撞了，就該回頭。”
趙心語咯咯一笑，“原來將軍也有服軟的時候，就是不知，願不願意在我身上服軟？”
紀青夜朝她溫和一笑，目光帶著一層寒霜，“我已娶妻。”
“那又如何，我可是喜歡將軍喜歡得不得了呢。市麵上賣的紀將軍射獵圖，每個版本我都有，全掛在房裏了。”
紀青夜無言以對。驀然想起崔夢溪當初給他的那一副，恍然有種很遠古的時候。
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回去了沒。分隔兩地，她會很想自己的吧。
“將軍？”
趙心語碰了碰他的護腕，漸漸攀附上來，“將軍，你意下如何？”
紀青夜當然是很不適。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趙心語又開始咯咯笑，滲人，“我的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殺掉李小二，我們占山為王。”
果然被挑撥成功了！
紀青夜挑起英氣的劍眉，“那你我始終在皇帝掌控之中，難保其他人不會說出去，到那時，你又該如何自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