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的棍子立在地上,撐著搖搖欲墜的她,也好似撐著整座牢固又搖搖欲墜的皇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或是她真的釋然了。
她今天看著趙心語,心中的厭惡似乎消減了幾分,連帶著臉上都用笑容麵對。
能讓她笑嗬嗬對待的人,世間屈指可數。
“笑什麼笑?!姓崔的,我還沒罵你呢!”趙心語開始遍地找武器,最後,拔出了旁邊士兵三分出鞘的劍,氣勢很足,有種要和崔夢溪決一死戰的既視感。
崔夢溪就算讓她一隻手,她也不是崔夢溪的對手。
打什麼大,累死個人了。
崔夢溪攤開她的劍,“罵吧,我聽著呢。”
她悠閑得像在聽一場戲,像曆經無數磨難後的平靜,看著眼前幾近發狂的人,內心不斷湧出笑意。
真叫趙心語罵,趙心語還真罵不出來,隻會指著劍說車軲轆子話,半天聽不明白,兜兜轉轉,無非看崔夢溪不爽。
反正她肚子裏有孩子,崔夢溪不敢真傷她!想到這一層,趙心語手也不軟了,當即提劍就挑,竟是劃破崔夢溪右臂的衣裳,劍削鐵如泥,當即皮翻肉痛!
許是這種痛驚醒了崔夢溪,嫋嫋蒼穹,她手裏的棍子痛打在趙心語肩上,趙心語像個破布娃娃一樣,手臂上的經脈一痛,劍“錚”地掉落地上。
崔夢溪拿拳頭粗的棍子在她背後搗鼓,像在點穴。
這幾棍打下去,趙心語一個月都別想下床。這些看不出皮外傷,但疼痛難忍。
崔夢溪整治人的手法有很多,起初是殺人,後來雙手經常沾血,覺得殺人沒什麼意思,後來開始一刀一刀的殺人,讓對方嚐盡恐懼,無所不用其極。
今天的崔夢溪和以前年輕氣傲不一樣,更願意看著敵人活著,一刀殺了有什麼樂趣?
不如留在眼前好好玩,算是給枯燥無味的日子一點調劑。
心裏有愛的人可以活下去,有恨也可以,足以支撐著一個人的生命。
趙心語被她痛打得像條落水狗,再也撿不起地上的劍,腳下忽然趔趄,竟然活生生從台階上滾下去!
她像個油桶一樣一階一階的滾,那台階也不低,這樣摔下去肯定很痛。
這一幕恰好被前來找人的紀青夜看見。
趙心語哭著爬過去拽他衣擺,“將軍,崔夢溪推我下來,說要殺了我肚子裏這個孩子,還罵這個還是是孽畜,我好委屈。”
紀青夜鐵青著臉,一把將她提起,早就不想見到她,吩咐身邊的下人把她帶走。
“將軍,你怎麼就這麼狠心呐!這可是你的孩子啊……”趙心語不顧其他人的死拉硬拽,從後麵抱住了紀青夜,眼淚往他肩袖上抹,哭得是淒淒慘慘,比屋簷上的烏鴉叫聲還難聽。
“拉開。帶下去。”
士兵們也不再手軟,拉一個女人還不容易嗎,單手就拽住了趙心語的手臂,像押著犯人一樣,把趙心語帶走。
台階上,這一幕同樣落入崔夢溪眼裏。忽地慶幸她有作妖的資本,否則,會不會也像這位趙妹妹一樣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