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把手裏的紙揉成一團,丟進畫婁裏,重重一聲關門,然後落鎖。
沈端看著她這通操作,震驚道:“呃,你怎麼把鑰匙也扔了啊?嘖,裏麵該不會是——”欲言又止。
崔夢溪轉頭,麵無表情地麵對他,“你幹脆改個名,叫沈三八好了,這麼八卦我的事?”
“等等我啊,我一個人搬不完!”沈端像個小廝,一身好看的衣裳被泥水沾得很髒。
那枚被崔夢溪丟棄的鑰匙已經落入草叢中,找不到了。
好像鎖上這裏的一切,就能鎖上所有記憶一樣。雖然這是個自欺欺人的辦法。
下山後,天空放晴。沈端看著毫無血色的她,隨時擔心她會不會半路上死掉。
“休息下吧,我馬累得都走不動道了。”
“前麵就是城門,歇什麼?趕緊走。”
沈端長長的“唉”了一聲,單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拔了根蘆葦玩。
“話說你這個人,都這麼抗拒別人的關心嗎?”
這句話像巨石一樣擊打著崔夢溪的內心。她隻是不習慣依賴他人,她更相信自己。
沈端看著她:“你這麼活著不累啊,算了,你我也不是什麼要好的關係,我關心你,不如關心關心自己。”
“戲子無情。”崔夢溪猛咳兩聲,背後一隻手輕拍她。
“是是是。可別忘了我給你唱過的小曲,我唱得嗓子都啞了!”
崔夢溪咳著咳著就笑了,“我逼你唱了嗎,況且,你唱的不好聽。”
說著,沈端就咿咿呀呀起腔調了,他也沒到半桶水的程度吧?他的神韻好歹是合格的。
“唱點歡快的行不行?弄得那麼淒涼,給我奔喪吊唁呢?”
沈端“呸”了一聲:“你真喜歡咒自己啊,也不忌諱。”
“有什麼好忌諱的,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沈端疑道:“你哼的是什麼歌?聽起來不像京城興唱的。”
“是首雲國的小調。”
沈端“謔”地一聲:“你還挺剝削的。你懂雲國話啊?”
“我隻懂這首歌裏的含義。雲國邊境有遊牧民族,這首歌在雲國話裏,是‘親愛的孩子快回來’的意思。”
沈端聽得津津有味,一副好學的樣子,可能是這調子好聽,或者是他聽不懂這些雲國話,總之,他很喜歡,他還想學。
他閉眼享受著這首曲子的時間,手裏被粗糲的韁繩摩得發疼也不覺得有什麼。
“你這人,唱歌也不錯。”聽完後,沈端評價道。
崔夢溪沒把他當什麼殿堂級大師,也不稀罕他的評價。這首歌她是在小喬口中學的。
親愛的孩子快回來,風帶著我的思念像你問好。
到達城門時,天已經黑了。燈影憧憧,她又是為誰而歸。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門下啊,站著一個身著銀鎧的兒郎。好像,是在等她。
“噢?那不是紀將軍嗎。”沈端喜上眉梢,雀躍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