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夢溪不死心,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臉頰,怔怔的站了會,看見鏡中的人瘦得不成樣子。
才多久,她就消瘦成這樣嗎?臉上的血色一點點流失,整個人的精神麵貌也越來越不好。
梳妝鏡前的胭脂水粉也好久沒用,錦盒中的胭脂靜靜散發著香味。
頹廢地坐在鏡子前,崔夢溪抱著自己的膝蓋,忽然在鏡子中看見那封信,肯定是誰塞到她枕頭下的。
崔夢溪過去拿,上麵也沒署名,但這種信紙很熟悉,質地光滑,灑金的。
唯有暗自悶騷的紀家會用這種灑金信紙……
許是紀青夜給她的。
崔夢溪打開信件的手忽然開始猶豫,仿佛信裏的內容很沉重,頓了下,急忙忙打開了。
字體有些潦草,但不失好看,寫的不是什麼濃情蜜意的詩詞,而是……問她想吃什麼。
不是?紀青夜就問這個嗎。大老遠的,就問她一句想吃什麼?
崔夢溪拿著這封信,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倒覺得自己自作多情,還想著別人哄她?忽然抬手,輕輕掌摑自己一巴掌。
她的行為越發病態了。
這巴掌摑得不輕不重,像是在摸自己的臉。信被她對半折好,然後塞進一個小匣子裏。
“崔主子!不好了不好了!那邊出事了!”
宮女忽然來喊她,說趙心語不小心摔倒,身下流了好多血,肚子裏的孩子恐怕有危險。
要不是小喬抽空去禦膳房親自熬湯,絕不會讓這個宮女冒冒失失的跑過來,也絕不會讓崔夢溪去,她的身體已經是虛弱不堪,不能再受一點驚嚇。
崔夢溪淡淡掃了宮女一眼:“她出事了,不會去找禦醫嗎,找我幹什麼?”
她心裏有數,救別人家的孩子還是救自己的狗,她現在一定會選擇後者。
宮女對趙心語也不大傷心,但對她肚子裏的孩子很關心,是新生鼎天國的第一個皇子,或許將來還是太子也說不定。
“禦醫去了,可……可他們終究是男子,不好直接接觸趙姑娘,所以還請您去看看。”
崔夢溪道:“她還真是宮裏的煞星,走哪哪就出事。”
拎起屏風上的披風後,崔夢溪匆匆離宮,乘坐上轎輦前往趙心語的住處。
之前眼不見為淨,把趙心語安排在宮中的偏僻宮殿,冷冷清清,堪比冷宮。
轎剛靠近,就聽見趙心語在裏麵鬼哭狼嚎,嚇得庭院裏的梨花簌簌抖落。
梨花堪白,最是純潔之物。趙心語住在這,真是糟蹋了。
崔夢溪輕盈跳下轎子,同身旁的宮人道:“待會命人把這顆梨花挖走,移植到西宮小槐林。”
“是。”
她堪堪走了進去,聞到一絲血味,不濃。趙心語的哭聲很聒噪,比鸚鵡還聒噪呢。
兩位禦醫勤勤懇懇的跪在門外。
崔夢溪好笑的想,她每次見到太醫院的人,太醫們都是跪著的,見著她,就像見到救星。
看來宮中的太醫院也要整改一下了,她居然忘了這茬,皇帝執政期間,不僅其他六部亂,太醫院也亂,塞銀子進來當官的都有,回去後得好好徹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