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一陣鶯歌。
崔夢溪真像來踢場子的,回頭道:“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
紀青夜挑眉:“你也知道啊……等薛昆帶人來封樓吧。我們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擺譜,還是這麼擺譜!
崔夢溪嗤了一聲:“你越來越驕矜了,這種事幹不得嗎?哦……怕辱了你的身份,是吧。”
“沒。大好光陰,不如去幹點別的。我剛才路過長街時,看見一處杏花紅,想起你這樣囂張的笑容。”
崔夢溪把秀氣好看的眉頭擰得很緊,堪堪回眸,看著青樓牌匾上的字,騷氣側漏,寫得比她好多了。裏麵有讓人難以自持的溫柔,還有讓人傷感悲秋的涼州調。
她最討厭涼州調了,聽起來死了人似的。
環著手,她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紀青夜道:“都到門口了,走吧,這件事不辦啊,你遲早會把人家鬧得人仰馬翻。”
他徑直略過崔夢溪,流光落在他側邊鬢發上。
崔夢溪皺著鼻子,做了個鬼臉,後腳跟了進去。她一進去,裏麵的人就開始戰戰兢兢,仿佛她真是惡霸。
“你們老板呢?叫她出來,我有事找她。”
紀青夜看了看她:“你看起來很駕輕就熟,經常來吧?”
眯了眯眼,危險地看著崔夢溪。她翹腿撐著臉頰,恰似那處杏花紅,嗔怒笑顏。
“除了調侃我,你還想說什麼?”
“不說了,安安靜靜看你表演。”
崔夢溪真想一口老茶噴死他,偷偷的,右手落在紀青夜肩膀上,輕輕擦拭,故作若無其事道:“你這麼喜歡當我的小廝嗎,去,去外麵給我買包糖糕。”
“小沒良心的。膽子這麼大了?剛當點官就對我頤指氣使。”
崔夢溪冷哼一聲。二樓的老鴇看見她,那跟看見祖宗一樣,一路連滾帶爬的走到她麵前,心虛的笑著。
為什麼心虛?她有那麼可怕?
“客、客官,您又來啦。”
崔夢溪抬著下顎,“什麼叫‘又’,我第二次踏進這座樓而已。你們這座樓在兩日前,已經收到關業整頓的消息了吧?”
老鴇臉上的肌肉在不自覺抽動著,她回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不過她沒當回事,把那張告示撕了,現在想找都找不到。
開青樓的,有打手,有罩場子的,一般腰杆都比較硬。
可眼前這兩位,比老鴇的靠山還要厲害……老鴇一時間為難起來,嘿嘿笑著:“是啊,這位姑娘,怎麼了?”
“怎麼了。”崔夢溪用慢悠悠的語調說著,抓了兩顆骰子玩,紈絝笑道:“你說怎麼了,當然是關業整頓了。從今日起,你這座樓正式關門,不得營業。”
整座樓裏,她的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老鴇愣了,“啊?姑娘,您這麼說就有點不對了,您又沒公文,而且又沒下令徹底整頓——”
老鴇又愣了。因為崔夢溪直接拎出一張蓋了印的公文紙給她看。
“白紙黑字,我都帶來了,您看看?”
崔夢溪甩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