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株鬼束子長相奇特,立於懸崖峭壁。
崔夢溪一時被迷了智,差點無視腳下的深淵。她心有餘悸,仍舊不放心紀青夜這樣去。
“你身上還有傷,我覺得——”
說到“覺得”時,紀青夜已經飛躍過去了,攀附在凹凸不平的陡峭間,她看了都覺得膽戰心驚。
下麵一陣寒風吹過,雲霧彌漫得更厲害,漸漸籠罩上來。
忽然間,她視野裏的紀青夜消失了!
“紀青夜!”著急的聲音響徹山巔!
崔夢溪怕得跪在地上,睜大眼睛,不斷往下望去!
隱隱約約,見到一個下墜的黑影!
他摔下去了?!
崔夢溪當即起身要下山,嗓子眼哽得難受,這個高度下去,絕對粉身碎骨!
心中忽然悲切起來!
正當她萬念俱灰時,身後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勾起她死灰複燃的心!
“看把你嚇的。”
猛然回頭,紀青夜重新出現在她眼前,而手裏已經采下了鬼束子。
她害怕得撲進紀青夜懷裏!
“你去哪了?!”
紀青夜懵了懵,“我看後麵也有一株,便一起采了。你怎麼了?”
“我以為你掉下去了……”
再次往下一看,那團黑影不過是幾隻路過的鳥罷了,哪是什麼人影?
是她杯弓蛇影了,再觸碰到這個溫暖的懷抱時,悲喜交加,同時覺得自己大驚小怪。人家不是還好好的站在她麵前嗎?
後背被一隻手撫摸著,紀青夜安撫她,像是在給一隻乖順的貓順毛。
“抱歉,再也不這樣逗你了,把夫人嚇得。”他終究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一笑倒好,把崔夢溪的眼淚活生生逼出來,她是真的緊張紀青夜的命,方才若再喪失些理智,她會直接跳下去抓住那團黑影。
“不哭。”他輕拭崔夢溪臉上的淚痕,頗覺得好笑,更像是一種無形的報複。
崔夢溪抽噎道:“你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
紀青夜:“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打心裏想笑。”
她好傷心!她的傷心就這麼不值錢嗎?
“我錯了,什麼‘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我再也不說這種話,分明是打自己的臉!”
紀青夜好笑道:“你那時說至親至疏,不也傷了我的心?今天,便是在懲罰你。”
崔夢溪啞巴了,她確實說過很多話。她這兩年記性不太好,可能說過的話都忘了一大半,她怔了怔,垂眸說:“以後再也不說傷人的話了,這些年,是我薄了你,方才就算為你死,也值。”
是她薄待別人。
紀青夜跟她開玩笑而已,沒想到她這麼當真,指尖抹去她一滴淚,道:“薄待不薄待,你說了不算。我也有錯。”
微微俯瞰著,下麵深不見底。
紀青夜好聲好氣的哄著她,良久後,她終於沒那麼傷心,隻是眼淚跟決堤了一樣,越發覺得自己是個懦弱的人。
“別忘了,你我具為一體,永遠都不會分離。”紀青夜霸道的摟著她,忽然低聲道:“這兩日,恐怕不能了,方才一動,覺得腰很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