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沒過腰線，就還有逃生的機會，可是……出口都被堵住了！
守衛們鑿得一身汗，速度快得讓人驚訝，實在鑿不動，就立馬換下一個。可這是項巨大的工程啊，哪那麼容易！
“你等我。”
紀青夜劃了劃水，朝外麵大聲道：“別鑿了。從現在開始，所有人撤離！”
鑿石聲根本沒因為他的話停下！反倒更加激烈！
“陛下！屬下們絕對不會撤退半步！”他們寧願死，也不會拋下主子。
紀青夜：“違抗命令者，死！聽我號令，現在全體撤退！停下手上的動作，走！否則全淹死在這！”
硝煙戰場上的黑騎軍們不會後退半步，他們用生命立下的長碑，可以繞京城數百圈。今日，他們仍不肯後退。
這就是紀家訓出來的兵！
紀青夜狠狠打了兩拳石頭，他心裏顯然也在掙紮！
“你們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這！聽命！撤退！否則待我出去後，一個個重罰！”
紀青夜轉身，不再看他們。外麵眾人肅然無聲。
“我們該怎麼辦……！這水太快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忘了陛下說過的話嗎？現在——”
“集體撤退！”
眾人內心的防禦牆，一下子被瓦解了！
水勢匆匆，很快會形成撞擊力，到時候真想出去，那就是屍體漂出去。
“走啊！走！所有人都走！”
不後退半步的習慣，終究還是在今天打破了！所有人有序的往後撤退，眼見水不斷灌入裏麵，他們卻無能為力！
到底該怎麼辦！誰來教教他們！
“別哭。”
“人生苦短，哭一刻，就少一刻的快樂。”
崔夢溪傷心欲絕，抱著他，聽他如此釋然，更是難過。她不知道這幾個月紀青夜經曆了什麼，心態能變得這麼淡然！
她隻知道自己做的很不好，除了哭什麼都不會！
“笑一個。”
崔夢溪糅雜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憋不住，“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這人就是死要麵子，對不起，我喜歡你。”
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所有回憶走馬燈似的翻湧，像水浪一樣湧入。
紀青夜捧著她的雙手，輕輕貼在自己臉頰上，輕吻了一口。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傻夫人啊傻夫人，哈哈，最後關頭能聽到你的告白和坦誠，我很開心。”
“我這輩子快樂不多，雖出生在富裕家族，可戰場的廝殺已然讓我心扉麻木，你的出現就像一道光，我有幸被你照見。”
強壓製著哭聲，卻又忍不住，胸膛傳來撕心裂肺的痛，壓抑、唏噓，難得像是從靈魂中抽絲剝繭。
她哭得快缺氧，什麼話都聽不進去，抱著紀青夜亂吻。
分離後，紀青夜忽然點了她的穴。
要幹什麼！崔夢溪有不好的預感！
紀青夜抱著她，那張被淹了一半的大床下，是口棺材。
不知道是不是沈端自己給自己準備的，又或者是一種特殊的民間習俗，在家裏擺口棺，日日升高一點，寓意著發財高升。
紀青夜將她放了進去，漸漸合上棺蓋。崔夢溪無助絕望地看著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