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升月瞪大眼,是他知道的那個東京城嗎?
情不自禁的扭頭又看四周,若是他知道的那個東京城,又有這麼寬廣的渾水河,那必然就是——
“既是去往東京城,那這條河便是五丈河嗎?”
劉升月探問著,心裏怦怦的跳,董大不知他的緊張,道:“便是五丈河。”
劉升月苦笑起來,若說附近有叫五丈河的東京城,那就隻有一座,東京開封府,北宋的首都。而五丈河,在北宋中期以前擔負著東京十七州的軍糧運力,河道十分繁忙,直至中期以後,因為河道泥沙淤積,運力大減,五丈河漕運才慢慢降低,直到金兵入京後廢棄。
看河麵上船來船往,往來通暢的繁忙景象,應該還不到中期,隻不知是初期的哪一年。初期總比中晚期強。
劉升月心下稍安,往樂觀處想,好歹是穿到了知道的時空,而不是真正的兩眼一抹黑,往壞處想,那就是身無分文,身無長物。不過,最重要的是人活著,活著就好,活著才能有一切。
劉升月當即道:“小弟趕路時不慎落水,在河麵上漂了一夜,不想竟然漂了這麼遠,多謝董大哥搭救,若非董大哥,小弟隻怕已經葬身魚腹……阿嚏!”
劉升月身上還穿著濕衣服,就站著說兩句話的功夫,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噴嚏,董大撓撓頭,歉然道:“劉小哥若不嫌棄,可去船艙裏把濕衣脫下,某讓渾家給你烤幹,這等天氣,濕衣再穿下去,寒氣入骨可不得了。”
那確實,古代醫療條件有限,他現在又沒錢買藥,不能大意。
劉升月拱拱手:“有勞董大哥。”
“不妨事,請小哥跟我來。”
劉升月跟著他去後麵的船艙,船艙十分狹窄,船板上墊著一層厚厚的草墊子,鋪著簡陋的鋪蓋,還有一股若有似無的汗臭味兒,應是董大平日裏休息的地方。此時,小艙房正擺著一盆冒著熱氣的水。
劉升月一頓,董大道:“這是某渾家燒好的熱水,五丈河水渾,小哥身上想必不好受,且先應付一下,待進了東京城,找個澡堂子徹底洗洗。”
“謝謝董大哥,勞煩董大哥向董阿嫂轉達小弟的感激之意。小弟因為落水,如今身無長物……”
劉升月心裏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董大笑著擺擺手,打斷他:“劉小哥不用客氣,這不值當什麼,出門在外,難免遇到難處,不妨事,不妨事,先去洗吧,莫要著了風寒。”
劉升月重重點頭,感激的話說多了也無用,語言終歸有幾分蒼白,來日方長,隻要他活著,總能有報答的機會。
心裏這般安慰著自己,手上動作利索的把濕衣服脫下來遞給董大,由董大拿出去給他渾家幫他烤幹。
飛快的把自己擦洗幹淨,劉升月也顧不得太多,擦幹身上的水後便坐到草墊子上,裹緊董大還帶著汗臭味的被子,右手放到膝蓋上,左手緩緩搭上去,自己試著給自己聽脈——
脈象浮緊,有風寒入侵的表症。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劉升月他根本就不是學醫的,他明明是學曆史的。
所以,那些夢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