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銘急匆匆地來到大廳的時候,瞧著裏麵如今的這一幕,不禁站在原地,猶豫自己是不是應該說出想要說的話,鄭皓軒注意到了猶豫不決的他,道:“說吧,娘的境況如何了?”
阿銘得到他的這一句話,立刻就將自己的話全部說了出來,語速很快,但咬字十分清晰,使得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能聽到他的所言,道:“大夫說了,夫人的性命雖然算是保住了,但是這樣的猛虎之藥已然損害到了夫人的根本,若是不能好好調養,恐怕她就會……”
雖然他沒有說最後未出口的那幾個字,但是鄭皓軒和趙晗如的心裏都很清楚他的意思,如果不能好好調養身體,恐怕鄭沈氏就會熬不過之後的歲月。
鄭皓軒的眼眸越來越冷,他的心裏不單充滿著對於下毒之人揮之不去的憤恨,還有對於趙晗如的某種厭惡,這種厭惡更多的還是因為她的緣故,這才讓鄭沈氏遭受到如此不幸的厄運。
趙晗如也沒有想到趙鬱如的手段竟會狠毒到這種地步,她的心裏燃起了陣陣怒火,盡管她看著翠兒的眼神依舊如初,盡管她的神情依舊十分平靜,但是待在她身邊的翠兒卻看出了她情緒裏的變化。
翠兒自知如今的情形保命最為重要,趕忙來到了趙晗如的麵前,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道:“少夫人,翠兒知道自己身份卑微,死了也就死了,沒什麼要緊。可是,你不能這麼陷害翠兒,將罪責全都加在翠兒的身上。如果不是你將娘親和弟妹攥在自己的手心,翠兒怎能冒著這種天大的風險,被迫去做這些事情?因此,看在翠兒如此忠心耿耿地為你辦事的份上,你留翠兒一條性命,好不好?”
翠兒看她不答話,更是開始不斷地給她磕起頭來,語氣也帶著十足的哀求,道:“求求你了!少夫人,翠兒還想要活命照顧自己的親人。少夫人也應該是有自己的親人的吧,若是讓你眼睜睜地看著親人離你而去,你會如何想呢?即使再如何不願,也會違心照做,這就是翠兒的無奈和可悲之處。”
趙晗如能懂這種半點不由自己內心真實感受的苦痛,她最初來到鄭家之時,也正是和翠兒相同的感受,直到如今,她都還能清晰地記得,鄭皓軒棄自己決然而去的那個夜晚,自己待在房間裏的無助和孤獨,想到了這些,她對於翠兒的看法便有了不同。
不過,趙晗如並非是一個會被感情輕易動搖內心想法的人,她還是看出了翠兒的用意,她沒有去顧及自己的這番話會不會讓鄭皓軒生出更多的疑慮,她隻是按著自己的所想,道:“我知道你是想要活命,但是如今的主導權卻不在於我,而在於你。如果你肯乖乖地聽話,我想你的親人會沒有事,不然的話,我恐怕連你都保不了。要知道毒害娘的事情都做了,對於你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能否存活於世,也是可有可無的決定。”
翠兒許是從來都不曾聽到過她這般和自己說話,她頓時有了一番新的思慮,好一會兒才半信半疑地問了她一句,道:“你真的肯留我一條性命嗎?空口無憑,可是不算數的,我怎能輕易相信你會那麼做?除非,你給我寫一張字據,並且蓋上少爺的印章,那麼我才會安心。”
趙晗如頗為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她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始終看著這一出戲的鄭皓軒,道:“所以,你會答應她的話,蓋上你的印章,並且放過她嗎?畢竟,她也是被迫這麼做的。”
鄭皓軒知道她這麼做定有自己的一番安排,不管這是不是一種故弄玄虛,他都想要尋出一個最終的答案,下毒之人究竟是站在自己身邊的趙晗如,還是自己始終深深愛著的趙鬱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