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厚厚的幾大本佛經,鄭皓軒走在最前方,手裏沒有任何物件的趙晗如走在他的身後,倒是顯得分外輕鬆,兩人並未多言說過什麼,這或許是他們慣有的相處模式。
對於這樣一種模式,她也是頗為習慣了,目光不再看他,而是瞧著花園裏正在盛開的幾朵鮮花,瞧著它們盛開得這般出眾,不禁伸出手觸碰著花兒的花瓣,臉上也浮現出了相對開懷的笑容。
鄭皓軒沒有聽到身後人的腳步聲,不禁停下了自己繼續向前的步伐,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趙晗如,僅是一看,便是有些愣住了。
趙晗如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抬起頭便看到了他眼裏閃現出的不尋常意味,她趕緊收回了自己的手,開始往前而行,卻不曾想,他竟會開口喚住她。
鄭皓軒並沒有想要多說其他的話,他知道自己說別的,她也不會認真去聽,僅是一句看起來算是關切的問詢,道:“心情好些了?”
趙晗如對於他流露出的關切,僅是極為平靜地接受,並未過多地表現出任何欣喜的跡象,畢竟她的心裏還有一個難以解開的結,點了點頭,道:“早在和娘抄寫佛經之時,心情就有了些許好轉,如今看到了園中的美景,心情應是全好了。”
鄭皓軒聽了這話,卻是有些不信,因為她剛才不經意間露出的笑容是那般純粹,如今卻是一點笑容都沒有,這難免會讓他多心,仔細地想了想,便是知曉了一個理由,不禁將自己心裏的答案說了出來,雖然是一句簡單的問話,但這話卻是帶了幾分肯定,道:“你很討厭我?”
趙晗如並沒有立即回答,僅是接著往前而行,但如此沉默的態度還是暴露了她的心事,她確實對於他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疏離。
兩人的緣分本就開始得不合時宜,縱然如今有了些許緩和,但這其中還是會有一個彼此都避免不了的阻礙,她的心裏能懂,她相信,他也能懂。
鄭皓軒明白她的沉默是因為什麼,有些事情發生了,便是改變不了,有些人一旦戀上了,若要忘卻,也是難以輕易改變,他知道每一個女子都會介意夫君的心裏有別人,更何況這個夫君一開始還不是選擇自己為他的妻。
趙晗如真的不去介意這一點,倒是顯得不太可能,如今看她的態度明顯有了介意,他的心裏不禁有了底,反複斟酌了一番,道:“晗如,我想,我們應該好好坐下來談一談,對於我們之間的某些心結,我覺得,很有必要和你解釋清楚,你能給我這個機會嗎?”
趙晗如沒有直接回應他的這個問題,已到房門口的她轉過身看著他,道:“還有很多佛經需要抄錄,那些事情,還是等到以後再說吧。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妻,如果,我們的時間還有很長,那麼,一切還都是來得及的。不然,還是趁早散吧,我不想讓自己再多添一道心傷,尤其這裏還淌著血,滿是磨滅不去的斑痕和記憶。”
她說著這些,目光卻是有些迷離的,好似借著看他的眼神,在回想一段她不願觸碰的過去,她的情緒是哀傷的,她的周圍也充斥著哀傷的影子,久久揮之不去。
鄭皓軒並沒有徹底了解過她,但他也能從這段時間和她的相處過程和發生的所有事情裏,略微讀懂她內心的淒苦,勸慰的話語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說了出來,道:“晗如,不要再去想那些傷心事,我相信,你會擁有美好的幸福,至少,不會再承受這份淒苦。”
趙晗如看了他一眼,盡管仍是有些不信,但到底也沒有再說什麼,讓他邁入房內,看著他將佛經放在書桌前,隨後開始研墨和抄錄前的各項事宜,道:“你真的要陪我一起抄寫佛經嗎?”
鄭皓軒聽著她的問話,手裏並未停下研墨的過程,道:“答應別人的事情,無論有多難,隻要是我力所能及,我定然能夠辦到。因此,我既然已經對娘有了允諾之言,我便會盡全力兌現。”
他看著適才自己拿來的那幾本佛經,不知為何,心裏也有點難受起來,道:“何況那麼多佛經抄錄的工作,僅憑你一人之力,實屬勉強之舉。與其讓你這般辛苦,還不如多一個人來幫你,也算是我盡一份對逝去之人的追思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