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袁氏今日請的客人都是上次鄭家宴會未曾出席的貴婦人,她們身在自己家裏,專心管理著自己的家庭,自然是聽不見外麵有關趙晗如的傳聞,加上她們也都想要巴結趙家、巴結趙家大小姐趙鬱如,她們將兩人的態度放在心裏,對於趙晗如自然是一種極大的不屑。
趙晗如自然是看出了這種不利於自己局麵的事情,隻是她也沒有將這些太過於放在心上,她本來就不會過多在意他人的看法,自己又不是為了他們而活,何必要這麼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呢?
她這麼想著,臉上的笑意未曾消失,依舊用柔和的語氣說著,道:“鬱如姐姐,你不是嫁做人婦的女子,你就不會知道,娘家雖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但婆家才是我後半輩子更應該倚靠的屏障。夫君是我的天,雖然這種說法聽上去有些荒謬,但這的確是一種不爭的現實。你說,我難道不該好好攀著、助著,讓他們從此幸福安樂嗎?”
她停頓了片刻,卻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道:“說起來,今日我其實是不願來的,畢竟今日是鄭老爺的祭日,剛穩妥地祭祀完一切,還來不及多做停歇,便來到了這裏。我瞧著府裏的燈火通明,心裏便覺得很痛,若不是念及兩家的情誼,我真是很想拂了夫人的好意。”
趙鬱如聽了她的這番話,不禁顯得有些吃驚,沒有多想就說出了心裏的疑惑,道:“今日不是五姨娘的祭日嗎?怎麼就又多出來一個鄭老爺?”
兩句話剛問出來,她就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過錯,因為,這其中就有一位貴婦人忽然喊了一聲,神情是一種從之前的難以理解完全恍然大悟過來,道:“我想今日的宴會為何透露出幾分古怪呢,原來竟是有著這層緣故,你們可有發現,向來很喜歡湊熱鬧的秦夫人並沒有在此次的邀請名單裏?”
這時,在座的貴婦人立刻意識到了,秦夫人果真不在這裏,喜歡熱鬧是秦夫人出了名的特點,隻要是一戶人家發出邀請,她幾乎都會按時赴宴,若是沒有來,不太可能會是因為一些事情耽擱了,隻會是兩種假設,要麼趙袁氏根本沒有邀請她,要麼就是她有了先見之明,故意不來。
貴婦人抬起頭看著趙晗如此時的神情,發覺她的眼裏確實寫滿了濃濃的疲倦,隻是她的目光始終盯著坐在主位的趙袁氏和趙鬱如,不卑不亢的態度毫無任何虛假的成分。
她們經曆過太多是非風波,看人都是有幾分眼光的,隻需要一眼便知趙晗如說得不假,她們甚至都找不到一句回答加以反駁,因為隻要她們派人去查,就能知曉今日的鄭家籠罩著一層陰霾,原因自然是趙晗如所言的那般。
趙鬱如到了此刻,才發覺自己竟忘了這一個關鍵,本來信心十足的她,不禁心裏開始七上八下,她當然不是對於趙晗如的話語感到不安,而是想到若是讓鄭皓軒知曉這場宴會是自己特意籌辦的,他會如何去想?
在他頗為難過地想念和祭拜自己的爹爹之時,她這個所謂的心上人卻在自家府邸裏大擺宴席,甚至還想著在此設計一場戲,目的是讓他大發怒火,繼而做出休妻的決定,她就覺得自己的做法很不可取,若換成是她,她也會生出沒來由的怒意,更別提,鄭皓軒是一個格外重視親情的人。
趙鬱如不禁想起了那次在茶樓廂房裏,他所說的一句話,他不希望自己娶來的妻到了最後竟會成為娘的一道催命符,如此維護自己的娘親,當然不會是嘴裏說說的,她相信他對於鄭老爺的態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不過,她的心裏到底仍存著一些僥幸,總是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住所有的局勢,甚至包括他的心,她相信他對自己的愛意並不會就這麼輕易消散,若是讓他知曉趙晗如和顧哲淵之間的糾葛,定然會瞬間遠離趙晗如,漸漸在心裏想起自己的好,一顆心又再度落在她的身上。
然而,趙鬱如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一時半會兒還改變不了貴婦人們對自己的些許看法,她轉過頭看著坐在身邊的趙袁氏,所謂的母女情深,僅是一個眼神,便知道她想要什麼。
趙袁氏隻是點了點頭,似是不經意間提了一句,道:“咦,顧少帥去了一次茅房,怎麼還遲遲未回到大廳,莫不是有著別樣的安排,或是在哪裏等著誰來?”
她這麼說著,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趙晗如這一邊,臉上不禁露出了幾分笑容,言語裏也透露出諸多的真誠之意,道:“晗如,我知道你和顧少帥是多年的舊相識,要不你去看看,順便幫忙問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