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兩天,趙晗如依舊讓瑞兒按時將午膳和晚膳送至鄭家商行,鄭皓軒也如往常那般全都吃完,隨後瑞兒回到她的身邊,便是止不住地露出笑意,並且說著他在吃這些飯菜的時候是有多麼專心致誌。
趙晗如聽著這些,卻是沒有答話,真的是全身心地品嚐菜肴,還是在外人麵前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她不在現場,她並不知道,她隻清楚,如果這段過往始終不說,早晚有一天會成為再度引燃他心裏怒火的導火線。
她隻有選擇歎息,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也沒有這個精力去想這些,距離一月之期越來越近,不知鄭皓軒是否放在心上,如果他依舊沒有忘卻,那麼趙鬱如的意外來訪恰好是一個絕佳的時機,而她的話語也正好迎合了他的心思,他不再相信自己。
趙晗如無奈地搖了搖頭,對於鄭皓軒時有時無的關切,顯然已經太過習慣,因此麵對他的疑惑,她也表現得十分淡然,全然沒有將之後的結果放在眼裏,她還是做著自己的事情,隻是心情卻越來越低落和苦澀。
鄭沈氏卻沒有發現兩人異樣的轉變,看著趙晗如準備好午膳和晚膳,讓瑞兒送到鄭家商行,再看著瑞兒一臉笑嘻嘻地回到鄭家府邸,一來一往的反應全都說明了兩人的情意在不斷累積,她自然是十分開心,身體也隨之好了許多。
一切都在平穩的狀態裏慢慢進展下去,再過一天,便是鄭皓軒歸來的時候,也是再過一天,便是一月之期的時刻,所有的快樂和悲哀,皆都在這一天盡情展現,所有的開始和結束,也會在這一天進行最終的定奪。
趙晗如在等,等他的一個答案,是去、是留,她的信心並沒有那麼多,因此她這段時間皆都顯得有些憂慮,以至於切菜的時候不慎切到了手指,刺骨的疼痛瞬間彌漫了她的所有神經,她不禁擰起了眉,輕輕發出了一聲痛呼。
瑞兒聽到了她的痛呼,趕忙放下了手裏的事宜,轉頭去看便是觸目驚心的鮮血流淌在了切了幾片的時蔬上,她幾乎是用最快的速度來到趙晗如的身邊,極度慌張地從衣袖裏掏出一方帕子,將她正在流血的手指牢牢包住,聲音也是說不出的顫抖,道:“少夫人,您怎麼會如此不小心?痛不痛?瑞兒、瑞兒……”
她急得瞬間哭了出來,倒是待在廚房裏的姚嬸十分鎮定,看著眼前如此情景,趕忙取出放在櫃子裏的藥膏,給趙晗如仔細洗去傷口上的汙濁,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包紮好她的傷口。
做好這一切的姚嬸也是有了些許疲倦,道:“所幸傷口並不太深,不然我今日的處理方式也難以保證少夫人的傷口不會感染、流血。隻是,少夫人,你聽姚嬸一句勸,不要輕易聽信別人所說的話,我在府邸裏也待了很久時間,對於少爺的為人,我好歹也是知曉的。如果他說了會陪你一直走下去,那就是放於心裏珍藏一世的諾言。少夫人,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也要相信他會做到啊。”
趙晗如聽到她說了那麼多,不是不覺得意外的,這幾天她雖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她從未表露出任何異樣的字眼,就連待在鄭沈氏的身邊,她都不曾對自己說過這些話,可姚嬸卻說了出來,莫非她是知曉了一些什麼嗎?
她抬起頭看著姚嬸,眼裏自然是無法理解的疑惑,姚嬸隻是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明顯鬆了一口氣的瑞兒,道:“瑞兒,你替我走一趟藥鋪,少夫人的傷口雖然包紮及時,但好歹流了不少的血,若不能好好補補,這剛有些紅潤的臉色又該變得蒼白了,到時候夫人問起,我們又要挨罰。”
瑞兒知道這件事情十分緊急,趕緊應了下來,快步走了出去,很快便不見了她的蹤影,姚嬸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遇到大事隻知道哭,慌裏慌張的樣子,這孩子實在是需要日後多加磨煉才好。”
趙晗如看得出姚嬸有話對自己說,這才想著支開瑞兒,讓她去藥鋪抓補血的草藥,看著瑞兒果真離開了,也沒有多言其他,道:“姚嬸,您想要對我說什麼?”
她用了“您”這個字眼,足以表示出了她對於姚嬸的尊敬之意,姚嬸確實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不僅是因為她待在鄭家府邸裏的時間是所有下人們最久的,更重要的還是因為她和鄭家的緊密聯係。
姚嬸原是鄭家雇來的奶娘,負責的差事便是給鄭皓軒充足的奶水,不間斷地喂了三個月,也算是給鄭家做了卓越的貢獻,隻是姚嬸的家裏並不富裕,若是回去了,也不見得會給家裏帶來什麼新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