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多麼怪責自己,都是一種無濟於事,都無法能夠讓始終昏迷的趙晗如立刻蘇醒過來,故而麵對這等無法逆轉的局麵,鄭皓軒自然會覺得更為疲倦。
顧哲淵原本是過來看望趙晗如,並且當麵質問鄭皓軒的此舉並不為她考慮過半分,但當他看到此人的眼神寫滿了太多的愧疚,他便知道,鄭皓軒對她已是真的動了心。
盡管這出戲過於冒險,但也都是想著給她一個安穩太平的環境,讓她一世幸福安樂,麵對這樣的初衷和愛意,他根本就沒有幹涉和質問的權利。
隻因為她是鄭家少夫人,是鄭皓軒十裏紅妝娶來的妻,而他隻是一個少帥,和她不過就是一個義兄和義妹的聯係,其他的就再也尋不出什麼了。
顧哲淵想到了如今他們身份之間的懸殊,他就止不住地陷入一種相對落寞的情緒裏,故而他斟酌了許久,才緩緩開了口,道:“義妹,她的身體如何了?周大夫看了之後是如何說的,需不需要我再去找更好的大夫過來醫治?”
鄭皓軒聽到他稱呼趙晗如為義妹之時,還是本能地擰起了眉,但也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他便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大概,眉頭稍稍舒展開來,道:“周大夫是這裏信得過的大夫,他的醫術很是高超,經過他的救治,很多人都得到了痊愈,隻是他也說不上來晗如為何還不肯醒。”
他說到這裏,目光又不經意間望了一眼趙晗如的房間,隻是一眼就惹得他的心有些痛了,他又想起了她待在自己懷裏過於安靜的模樣,真的很怕她會就這麼離開自己,因此剛剛答應鄭沈氏要好好歇息一會兒的話語又再度變卦,說到底就算他真的入睡了,也會睡得並不安穩。
鄭皓軒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以往很有信心的他麵對如今的局麵卻是一種手足無措的心情,他想到這些就歎息了一聲,道:“我知道顧少帥來此,除了看她,也是為了質問我的,對不對?”
顧哲淵聽他這般坦誠,他也沒有這個必要繼續隱瞞,點了點頭,道:“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真的很想趕到這裏,對你暴打一頓。可是,我能用什麼立場去做這件事情呢?說到底,即使我是她的義兄,這層關係也比不了你是她的夫君。你能這麼做,自然也有你的幾分道理,如今這件事情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了結,我隻想知道,你對晗如究竟是一個什麼看法?”
鄭皓軒自然清楚他對於趙晗如的心意,如果不是一場錯嫁,讓自己在這種意外裏娶到了這般美好的她,那麼當顧哲淵來到南陵城的那一刻,定然也會去趙家提親,不過是自己捷足先登,才會讓他再無機會。
他不是不在意趙晗如對於顧哲淵的態度比自己還要好,在壽宴之上的那一幕至今仍清晰地呈現在他的麵前,雖然知曉趙晗如對於顧哲淵並無那種男女之情,然而看到她態度之上的某種細微偏差,他還是本能地會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倒不是覺得自己比不上顧哲淵,而是因為他們曾一起度過一段相對淒苦的生活,趙晗如救過顧哲淵一命,看似普通的一飯之恩無論到了何時何地,都是一種特殊和優越,時刻提醒著自己,他的出現比自己早的事實。
幸好趙晗如的心裏沒有對於顧哲淵的點滴愛戀,不然他寫下了這一紙休書,不僅是揪出了隱藏在鄭家府邸的不安因素,更是給了她重新去追尋幸福的權利,她當然選擇心裏曾有別人的他,隻會選擇一心一意都愛著她的顧哲淵。
幸好她不曾戀過他,她戀的是自己,鄭皓軒想到了這一點,心裏便湧現出了某種愉悅感,隻是臉上卻並未顯露出分毫,依舊極其冷靜地回答他的話,道:“一紙休書隻是為了引出幕後元凶,並不是為了真的將晗如休棄。如今,這張紙自然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已經被我徹底毀去了。我的意思,顧少帥可否明白通透?”
顧哲淵對於他的說法,卻仍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件事情的幕後元凶是他的舊愛趙鬱如,讓阿銘僅是將莫嬸帶回,卻將洛兒留在趙家府邸讓他們自行處置,這如何去想都不能算僅是為了一個不想讓兩家交情就此斷裂的緣由,恐怕不敢對她下手才是真的。
鄭皓軒看出了他明顯不相信的心思,也沒有再繼續辯駁其他,本來他就對此人有所抵觸,尤其是明知如今的趙晗如是一個什麼身份,還堂而皇之地給她送上禮物,即使這是一個平淡無奇的米粒,他都覺得此人居心叵測,因此他也就沒有再去說什麼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