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妹”這兩個字從顧哲淵的嘴裏說出來是那麼自然,但趙晗如聽到的次數卻是不多的,聽到他這麼稱呼自己,難免會有一點訝異的情緒,然而她也就是訝異了一會兒,便緩緩笑了起來。
沒人知道她為何會這般微笑,就連顧哲淵也有些想不出她的笑容裏究竟藏著什麼心思,她也沒有故意隱瞞的意思,轉過頭看著坐在床榻上的鄭皓軒,道:“皓軒,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單獨對顧少帥說,如果可以,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說到這裏,目光始終在看著他臉上的情緒,等到他沉思了一會兒,隨後點了點頭,不禁露出了柔和的笑容,道:“放心,這都不是什麼不能說的事情,如果你需要知道,以後我都會原原本本地告訴你的,一定會說出來的。因此,希望你一定要相信我。”
鄭皓軒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這是要讓自己相信她對於顧哲淵本就無情,不過是一種對於過往的懷念之意,純粹隻是一個多年的好友,僅此而已,絕無其他。
她始終都知道自己介意的是什麼,既然她可以不去追究自己和趙鬱如曾經的點滴過往,他也同樣可以不去多添什麼無緣無故的苦惱,非要認為她真有什麼,她已經允諾了自己定然會說,那麼就是一句不會食言的話,隻等著時日再長上些許,等著她漸漸敞開自己的心扉,他就會真正擁有全部的她。
於是,鄭皓軒離開了她的房間,不過為了避免顧哲淵會做些什麼,或是趙晗如會有什麼安排,還是讓瑞兒等在門外,自己則直接去了一趟大廳,目的自然是要好好懲罰莫嬸。
顧哲淵聽到門外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遠,不禁歎息了一聲,道:“晗如,你想要對我說些什麼?如果你是想說,我不應該去管這件事情,對不起,我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畢竟我也是想要你過得快樂,不然我的心裏也會遲遲放不下的。”
趙晗如聽他這般坦白自己的心思,到底還是有些愧疚的,沉默了一會兒,道:“顧大哥,我知道你的心裏是如何想的。本是一場誰都不曾料想到的錯嫁,讓我在毫無防備之下嫁入了鄭家,成為了鄭家妻。你知道之後,定然是覺得趙家對不起我,鄭家也是別有目的,對嗎?”
顧哲淵明白她單獨和自己言談這些,就是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道:“難道不是嗎?明眼人一看便知鄭皓軒喜歡的人不是你,那次壽宴之上的一切舉動都已驗證了他對於趙鬱如的心意究竟有多深,直到今日,他明知害你的人就是趙鬱如,依舊還是對她下不去狠手。這樣一個心有別人的男子,你當真要和他過一輩子嗎?”
趙晗如並沒有半分猶豫,直接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道:“是,這就是我的選擇。顧大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不可理喻,覺得我怎能如此對待自己?這樣的委曲求全,這樣的不願離開,當真對不起在天上日夜看著我的娘親,對嗎?”
顧哲淵沒有立即回答她的話,他隻是在瞧著她臉上的蒼白神色,以及她並不像是被誰挑撥的真實反應,仿佛是一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他不禁泛起了一陣苦澀的笑容,道:“你當真愛上他了,隻是短短的一個月,你就愛上了他。究竟是因為什麼,他根本就不曾在意過你。這樣的他,和寡義無情的趙老爺有何分別?”
趙晗如聽著他的這些話語,以及他臉上的苦澀笑容,心裏難免會有些不好受,道:“顧大哥,我知道你始終在為我著想,我一直都知道,也很謝謝你多年的好意。可是,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也有你的,你不值得因為我一個人而斷送自己的錦繡前程。不要對我太好,千萬不要。”
顧哲淵看著她眼裏流露出的諸多愧疚,不禁擰起了眉,道:“晗如,你無需愧疚,我說過的,你是我的義妹,按理來說,我都不能對你置之不理,更何況如今的我是南陵城的主宰,理應好好地照顧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趙家人不行,鄭家人也絕不可以。”
趙晗如聽到他這麼說,卻是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怨氣,我也清楚你是一個執著的人,既然決定了,就會奮不顧身地去做。若不是這樣,顧大帥也不會過於看重你,將他的顧家軍毫無保留地交給你打理,更何況你……”
顧哲淵卻在此時打斷了她的話,似是在說一段彼此都熟悉的過往,他的神情裏也帶出了諸多落寞,道:“晗如,你明知道當年的我們究竟經曆了什麼。義父怎會平白無故地看上我?還不是因為你和你的娘親,你們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