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銘跟在鄭皓軒的時間最久,自然清楚他要自己達到的效果是什麼,既不能讓莫嬸再有任何反口的機會,也是想讓這件事情徹底了結的意思,沒有後顧之憂,便是他想要的結果。
阿銘也確實沒有辜負他的希望,不僅讓莫嬸毫無挑錯的機會,也讓她感恩戴德地離開了鄭家,從此再也不曾出現過,而她也再不會翻出多麼大的風浪,這出鬧劇就此正式謝幕。
對比鄭家的一派祥和之景,趙家的氣氛就顯得說不出的壓抑,已經有很多天了,誰都不敢開口去說任何一個字,即使是輕聲說出的幾個字,也都是隱在別處,大有一種永不見天日的感覺。
趙家為何會是如此局麵呢?隻因為府邸裏三個身份高貴的人,都在承受著別樣的煎熬,趙老爺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書房,不是處理商會裏的事務,就是在府邸裏來回踱步。
光是去看他臉上過於可怕的神情,這些待在府邸裏的丫鬟、小廝就不敢輕易多話了,更何況這種異常的情形不僅隻是趙老爺有,趙袁氏和趙鬱如也是如此。
自從顧哲淵離開了趙家府邸,趙袁氏就待在自己的房裏“養病”,她的偽裝當然不是毫無準備的,她當真是讓自己在夜裏受了風寒,等到第二天醒來的確就是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如此一來,既能讓顧哲淵覺得滿意,也是想要保全趙家積聚多年的地位。
趙鬱如也好不到哪裏去,對於顧哲淵來說,懲罰趙老爺,或是處置趙袁氏,都不足以平息自己心裏的怒氣,隻有狠狠地讓她得到失敗的下場和一切全無的落差,他才算是真的泄憤,於是,對於趙鬱如的懲罰,自然也是最多。
除了限製她的所有自由,更是每天黃昏時分派人親自收取她抄錄的一百遍佛經,這個數字說多也不多,說少也不會少,如果從清晨開始抄錄,確實也隻有到黃昏時分,才有可能全部抄錄完,而且還是沒有停歇的那一種。
趙鬱如當然會很是氣憤,原本幫她的洛兒早已被趙老爺發賣出去,她身邊沒有一個可靠的人,就連一個幫她抄錄佛經的人都沒有,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糟糕。
確實不會有人來幫她,趙老爺和趙袁氏如今都是自身難保的境地,趙家也是岌岌可危的情形,如果顧哲淵真的給顧大帥通風報信,隻需要短短的一句話,就可以讓趙家徹底沒有活路的機會,顧大帥是何等護短的人,他豈會容忍趙家人傷害自己的義女?
他們當然不會想到,趙晗如竟還會和顧大帥有這層聯係,他們隻是知道,當年想要處置趙晗如和顧哲淵的時候,出現了某種不尋常的意外,後來趙晗如相安無事地回到了府邸,而顧哲淵卻跟著顧大帥前往了吉林的駐地,這一去就是那麼多年。
時間太久,很多記憶也因此漸漸模糊,對於顧大帥究竟有沒有收趙晗如為義女,趙鬱如顯然不會真的相信,隻是看著顧哲淵的態度這般強硬,而且還說得如此有板有眼,她既然再不願去相信,此時也免不了要多加猜忌幾分,沒有十足的肯定,卻也有兩三分積聚在心裏了。
這就是顧哲淵想要達到的真正目的,隻是他覺得這般懲罰趙鬱如顯然還不太夠,因此他回到雲貴府以後的第一件事情,並非是立即處理放在桌上多時的文件,而是拿起筆,快速在紙上寫好了一封書信。
知曉他會做什麼的程清淵走了進來,看到他的手隨意一抬,便將書信交到了自己的手裏,不需要多話,他就能理解此人未曾說出口的意思,快步走了出去,前往的地點自然是顧祈山所在的府邸,將書信親手交到顧大帥的手裏,繼而得到他的答複,可以,還是不可以。
程清淵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可是顧哲淵的心卻越來越亂,一來是因為想到了趙晗如剛才在房裏說出的話語,二來是因為自己早已翻湧無比的思緒,實在太多、太多。
顧哲淵坐在椅子上,似是有些無力、又似是有些無奈地歎息了一聲,道:“晗如,我知道你這麼做是因為什麼,我也知道你為何要這般疏遠我。可是,我當真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這不僅是我一直所期盼的,也是義父始終放在心裏的願望,你可明白嗎?”
接下來的幾天裏,顧哲淵都陷入了極度繁忙的事務之中,一方麵是想要加強對於南陵城的治安防護,另一方麵也是在積極籌備一個聲勢浩大的宴會,宴請的對象皆是南陵城裏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算是為了正式樹立起自己在南陵城的地位和形象,以便日後管理南陵城,不再會有任何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