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晗如始終都想不明白,一直待在趙家府邸裏學習禮儀的趙鬱如,是如何走出府邸的大門,偷偷地和鄭皓軒會麵,形成這等意外的相遇,如今她得知了鄭皓軒所說的這個故事,她算是全都明白了,他們的邂逅,他們的濃情,原來都是一出戲,一出根本就不真實的戲。
到了此刻,她也算是理解了,她曾經的那個丫鬟阿怡是為何會得到趙鬱如的垂青,繼而借著此人的勢力,想要用計徹底扳倒自己,其中的原因,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現在卻是全都明白了,原來是阿怡偷偷地躲在她的背後,將她和鄭皓軒的這等相遇皆都看在了眼裏。
她雖然不夠聰明,卻也不算太過愚笨,知道這位少爺的身份特殊,立即就去告訴了趙袁氏和趙鬱如,兩人經過了一番調查之後,終是得知了他出身鄭家的事實,於是就假意地演了一出戲,讓他誤以為他最初相遇的那個女孩就是趙鬱如,不曾想,就是這樣的一出戲,竟交付出了自己的那顆真心,而趙鬱如也不會想到,她的這個謊言,終有一天會被自己識破。
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告訴他,他以為的相遇並不是最初的相遇,他以為的女孩並不是他原先相見的那個女孩,而他們所謂的那些美好過去,還有所謂的那個重逢,這都是假的,不過是一出精心編織的戲,時間長了,假的成分也演變成了一種真,而借了她這個身份的趙鬱如,也在這樣的過程裏,一點點地愛上了他,想要和他長相廝守,永遠都在一起。
趙晗如遲疑了,她沒有說話,看著她如此反應的鄭皓軒,卻會錯了意,以為她這是因為聽到了他和趙鬱如的過去,心裏有點生氣、有點介意了,買好了糕點,就牽起了她的手,趕快離開了那個攤位,一路上規規矩矩地不說話,倒是讓她本能地察覺出了某種不對勁。
她收起了自己的思緒,看著他分外老實的模樣,不禁好笑地咦了一聲,道:“這般乖乖的,可和剛才的你完全不一樣啊。讓我想想,是什麼原因呢?八成是覺得我生氣了,對不對?”
鄭皓軒聽得她總算是開口了,勉強鬆了一口氣,但他的心弦依舊是緊繃的,道:“如果是不生氣,那都是假的。我雖然對於自己之前所做的事情記憶模糊,但我也是能推測得出來,我的所作所為必然是傷了你的心。如今,我還主動提及了這段過去,對你而言,顯然是在剛剛痊愈的傷口上,再用刀狠狠地割開,我知道自己很不好,再要說什麼辯解的話都是無用的。”
趙晗如看他確實有點愧疚的情緒,知道這段時間以來,他對自己的各種好,或多或少都有一種盡全力彌補的意思,她的心裏是清楚的,但她卻不忍他這麼自責下去,因為這些所為本就不是他的內心所想,他也是被人蠱惑了,才會這麼傷害自己的,她不怪他,一點都不。
她想到了這些,心裏的想法也跟著堅定了下來,沒有再猶豫下去,道:“既然你對我說了一個故事,作為回報,我也對你說一個吧。事先申明一點,我的言辭並不算最好,說出來的感覺也是硬邦邦的,毫無感情可言,隻希望聽了之後的你,不要笑話我,行不行?”
鄭皓軒聽她想要說故事,下意識地以為她要說的是她和顧哲淵的往事,心裏難免會顯得有些落寞,此刻的他算是理解了,適才的趙晗如聽到他和趙鬱如的過去,究竟是一個什麼心情,既是想要說什麼,卻也不知怎麼去說的尷尬之意,他遲疑了一會兒,道:“好,你說吧。”
趙晗如並不清楚他因為自己的這些話語,想的方向已經完全南轅北轍,她隻是看了看他手裏的紙袋,臉上流露出了很多的笑容,道:“我剛才聽你說起過,蜜糖口味的桂花糕,容易吸引蝴蝶的注意,我有些不太相信啊。正好今日時間還算合適,而且這裏距離那片樹林也不算太遠,不如我們去實踐實踐,看看這樣的奇觀,我們還能不能再重演一次?你說,好不好?”
鄭皓軒還沒有跟上她的思路,聽到她這麼說,顯然還有些意外,當他意識到她帶著自己前行的方向果真是南陵城的那片樹林時,不禁開了口,道:“晗如,這樣的奇觀並不是想要見,就可以見到的。更何況過了那麼多年,或許蝴蝶的口味也變了呢,不愛吃糖,愛吃別的。”
趙晗如聽他的這種回答。便是有些好笑,道:“蝴蝶又不像人,今日愛這個,明天愛那個,它們一旦喜歡上蜜糖的甜膩感,就會一輩子這麼愛下去的。我想,即使過了那麼多年,周圍的環境、麵對的人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但它們還是會到來的,我對它們向來都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