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嵐不曾接觸過什麼戰爭,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生活在了一個極其幸福和安寧的家庭裏,她的爹爹、娘親和哥哥都很疼愛她,而她擁有著這般純粹的幸福,也覺得極其快樂,可若是有一天,有一個人忽然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再有了,她能想到的事情,會是什麼呢?
說著這話的兵士,一臉沮喪的神情,儼然是將這一切都看得極度絕望,這讓顧嵐的情緒瞬間變得不好起來,看著他的臉色也有些不耐,道:“事情還沒有真的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哥哥也在前線奮力和那些壞人鬥爭著,在如此危急的關頭,你不去設法幫助,卻來到這裏對我訴這些苦。我問你,你究竟是打著什麼主意,莫非是想要做一個臨陣退縮的窩囊廢?”
兵士聽了這話,便是好幾聲歎息,看了看她,終是跪在了地上,道:“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反正少帥讓我將話帶到這裏的時候,也沒有說過是否要我立即回去,既然他是一個那麼厲害的人,多了我、少了我,恐怕都沒有影響的。小姐,我隻求你,我……我不想死啊!”
顧嵐的年紀雖然很輕,但她的骨子裏流著顧祈山的血,受到的熏陶都是他們正義的教育,這樣的栽培和教導,讓她輕易不會對自己的命運服輸,也更加不會在困境麵前輕易低頭。
如今看到這個兵士竟是如此模樣,她簡直是厭惡得根本不想麵對他,一雙眼眸極其冰冷地看著他,道:“我一直都覺得,在哥哥的軍營裏,全都是誓死保衛家園的英雄好漢,今日我才知道,原來這其中還是會有幾個蠢貨,隻顧著保住自己的命,卻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顧嵐說這些話語,可一點都沒有顧及這個兵士的麵子,瞧著他分外難堪的臉色,道:“既然你要活,好啊,我倒是可以給你這個機會,隻是你出了這個門,還會不會活下來,那就不是我能夠想到的事情了。畢竟,哥哥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對待逃兵,他一向是這個態度。”
她對他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弄得兵士的臉色更是不好看到了極點,他知道自己這麼做確實是不對的,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又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在他的家裏,還有一個年邁多病的娘親、一個年幼的小妹妹需要照顧,他再怎麼說,都是惜命的,他可不像其他人那般什麼都不顧,更何況,就連顧祈山都打不贏的戰役,他不相信,顧哲淵就會反敗為勝。
顧嵐看著此人的反應,便是清楚自己再要說什麼都是無用,她頗有些不情願地揮了揮手,讓這個兵士趕緊遠離她的視線,他趕忙對她叩了幾個頭,便起身快步離開,隻是到了門口,卻發現大門緊緊關閉著,任憑他如何敲打,大門都沒有半點開啟的跡象,這讓他的情緒難免會覺得絕望,也就在這個時候,趙晗如帶了幾個人攔住了他的去路,道:“這位先生是要去哪裏呢?如果是去軍營,我倒是可以派人領你過去,如果你要回家,恐怕你就不能如願了。”
兵士看到這個身穿襖裙的弱女子竟然敢這麼做,臉上頓時流露出了幾分憤恨的情緒,道:“我回到自己的家裏,這是小姐都同意好了的事情,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義女,有什麼資格對我吆五喝六的?實話告訴你,我是杜夫人特意派來監視你們一舉一動的,隻要你們有什麼不妥之舉,我可以不用立即彙報,就能夠對你們下手。因此,切莫要逼我動手!”
顧嵐原本是看著這裏的情形有些不對,還想要過來說上幾句話的,可她聽到這個人竟是杜若昭派來的,臉上的神情明顯是吃驚的,她看了看趙晗如,卻發現她對此並沒有任何在意。
她隻是麵對著這個對自己一臉不屑的人,十分平靜地說著,道:“你說的是杜夫人?這倒是讓我覺得有些疑惑啊。我的記憶雖然不算太好,卻也並不會差得離譜,我記得,從過去到現在,沒有一個人可以稱為杜夫人的,自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顧夫人,她是顧大帥的妻子,是我的義母,也是有著兩個孩子的母親。她若是想要和顧家斷了聯係,那就讓她自己過來,直接對我、對義兄、對義父說,隻是派一個人過來,難免會有一種處事不周的味道。你覺得呢?”
兵士當即便是有些冷笑起來,看著她的神色裏,也全是無法磨滅的嘲諷之意,道:“杜夫人是什麼樣的人物,你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她過來見你,怎麼可能?別癡心妄想了。”
趙晗如對此隻是笑了笑,道:“是啊,你既然清楚這個道理,就應該明白,她連我都看不上,怎麼會看得上你?頭腦靈活地編出這麼一個理由,企圖讓我們心有畏懼,讓我們自亂陣腳,繼而上了你的當。實在是抱歉了,我並不是一個蠢貨,你也更不是一個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