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說了出來,這裏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輕鬆,趙晗如知道他是想要讓這兩對有情人不至於那般緊張,可以安安穩穩地拜好堂,和自己所愛的人一起幸福下去,她便順了他的意,道:“就算我有意見,也沒辦法提啊,畢竟婚禮是一個十裏紅妝的局麵,也許在南陵城裏,恐怕也就隻有我獲得這份殊榮吧。說到底,我當真是滿意極了,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意見了。”
她說完了這話,本能地感覺到了他擁著自己的力度明顯加重,為何會是這樣,她心裏當然是極為明白的,但她還是笑了笑,道:“所以,我對你從來都不會有什麼意見的,如果真的是有一些,那就是你陪我的時間太少了,我待在府邸裏有些悶,不如趁著今日休息一下吧。”
話語之中的濃濃關懷,瞬間讓他的心變得異常溫暖,他仍然沒有鬆開過她,看著那兩對有情人,道:“既然我家夫人都這麼說了,你們就自己拜堂成親吧,我相信你們可以辦到的。”
他說完了這句話,就牽起了趙晗如的手,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這裏,竟是真的對他們不管不顧了,阿福和瑞兒看著這一切,倒是有些習以為常,但程清淵卻明顯不太適應,他正要說些什麼,卻在看到顧嵐頗為真摯的眼神時,不禁明白了過來,牽著她的手行了夫妻的三拜。
直到行至了距離大廳很遠的長廊位置,鄭皓軒才停下了繼續前行的步伐,在趙晗如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用力抱住了她,她起初還是有些意外的,但想到了之前的那一幕,她便明白他仍是沒有放下當年的那些事,她笑著回抱住了他,道:“不要想啦,一切都過去了。”
趙晗如說得隨意,但鄭皓軒卻不能聽之任之,他能夠記得,他們兩個人的那場婚禮,其中究竟經曆了什麼,隻是和她有了夫妻的三拜,之後的步驟卻是一個都沒有,尤其是那天夜裏讓她獨守空房,他就覺得萬分內疚,這讓他對於此事怎麼都不肯放下,這讓她不免有些頭疼。
她知道他一直都是介意的,其實最開始的自己也是有些念念不忘的,畢竟沒有一個女子願意想到自己嫁給別人的時候,竟會受到這樣的冷落,但是後來的她卻不再這麼想了,因為她知道他愛自己,也格外在乎自己,這比那些禮節更加重要,也足以代表著他的一顆真心。
故而她沒有在意,就算是再次看到別人拜堂成親的時候,心裏也不是酸溜溜的,相反卻是有著濃濃的甜意,尤其是現在抱著他,她的心情也顯得格外不錯,道:“我已經不去想了,你也不要去想,我們大家都要好好的,以後還要彼此扶持,彼此攜手,白頭到老,永世唯一。”
這是她的所願,也是他的所願,兩人緊握著彼此的手,聽著大廳之處的喧鬧,便知是一些小廝和丫鬟們紛紛過去敬新人酒,他們相視了一眼,皆都露著笑容,他們沒有再趕過去,而是坐在長廊的欄杆處,一邊聽著遠處的喧鬧,一邊卻是在享受如今獨有的一份愜意時光。
按著程清淵之前的分析來看,他們能夠獲勝的幾率微乎其微,如今要做的打算不再是有關勝利的,而是如何用著自己的實力,將一切的損失降到最低,眼下便是一個好時機,兩個人坐在那裏不禁談論起了具體的看法,大致的方向都很統一,但說到誰留下、誰逃離的問題,卻總是產生了明顯的分歧,這和之前的幾次談論結果如出一轍,往往這麼做了就是不了了之。
然而這樣的決定總是要落下的,他們心裏都很明白,離開鄭家府邸前往電報館的杜若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為了能夠爭得一些機會,她不禁給遠在上海的二弟杜思敬發了一封電報,希望他能以英國領事館的這個身份,出麵擔保幾個人出境,繼而獲得全部的人身安全。
她的想法很是獨到,但若要辦到這一點卻是很難,當杜思敬收到電報的時候,他的眉頭就沒怎麼舒展開過,始終擰在一起,怎麼都鬆不開,他坐在桌前,注視著桌上放著的那一份調令,便是忍不住歎息了一聲,思慮了一會兒,才給杜若昭回了一段內容,剛剛回完沒多久,桌上的電話便響了起來,那是英國總領事約翰喬的電話,囑咐他晚上務必要出席自己的告別宴。
待在這片土地上的外國人,也敏銳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想要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去別處逍遙快活,更不用說他們這些聽命於人的角色,自己都是自顧不暇,怎麼可能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