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之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雨漸漸停了,他們收起傘,卻看不到照射大地的陽光,雲朵把天空圍堵,地麵的氣壓也令人心悸。

他們走了大約十分鍾後,前麵的路就沒有了。橫亙在他們麵前的,是一座懸崖,懸崖的對麵是古典的歐式別墅。連接懸崖和別墅的,卻隻有麵前這搖搖欲墜的木橋。經年的風霜拍打在木板表麵,許多地方已經被腐蝕掉。串起木板的不是鐵索,而是像韁繩一樣的粗麻繩子,有些地方已經微微開裂。風從這裏經過,將本不紮實的板橋又慫恿了一番。

安弦之立在懸崖邊,腿微微發軟。

“為什麼不找人來修理這座橋?它看起來壽命將至,隻要一個雷劈下來就會斷裂。以它現有的水平,是完全載不動人。如果這座別墅的主人因為這座橋而出了意外,那這間藏在深山裏的房子最終會在這裏腐蝕掉吧。”

“你說的沒錯,隻要這橋一斷,房子裏麵的人出不來,房子對麵的人也進不去。如此一來,隻能隨它自生自滅。”

“那這又是為何不作修繕?這座橋垮掉是遲早的事,卻白白浪費了一個巨大的房子。”

秦曄華走上前去,撫摸飽經風霜蠶食的木頭樁子,墨綠色的苔蘚斑駁不勻覆蓋在表麵,軟黏潮濕,是很多年沒有人來過了。

“能來到這裏的人,能力都不會太差。即使是有什麼突發情況,橋梁被劈斷,那些人們也會想辦法逃出來的。”秦曄華轉過身來,麵對著安弦之,“祖父造這座房子的初衷,就是如此。雖說離譜,但卻成了我家的家規,任何人未經允許,不得擅自修繕這座橋。”

他將身體倚靠在那樁木頭柱子上,安弦之想象著木柱搖搖欲墜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沒有安全感,她下一秒就覺得秦曄華要墜入天然大裂縫中。

而事實是,木樁在原地巋然不動。曆經風雨的洗禮,雜草和藤曼也從地底鑽出,牢牢地捆住木樁。

“若裏麵的人真的出不去了,那也是天注定的事情。如果連這種問題都解決不了,那他注定承擔不了這份特殊責任帶來的壓抑與苦痛,不能作為秦家嚴格要求的一份子。與其讓他苟延殘喘過一生,不如就此在這裏終結,絕後。最後就算是家族消失了,也倒是能留下個好名聲。”

安弦之聽了這番話,還是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還不是太懂這些。”她撓了撓頭,幾秒後,忽然靈光一閃“等等...你剛剛說什麼?這份特殊的責任...什麼特殊的責任?除了總裁,你難道還有其他的職務嗎?”

秦曄華將雙臂攤開,直直的盯著她。“你終於發現了。”

安弦之出於謹慎地後退幾步,“你帶我來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你不要那麼害怕,我隻是想告訴你關於我的秘密而已。”他靠在樁子上,表情放縱逍遙,和平時的冷麵形象相去甚遠,“況且...”他故意將語速放緩,聲音壓低,“如果你說,你毫無保留坦誠,絲毫沒有隱藏任何虛偽成分的話,我是不大可能相信的。最近發生的一連串怪異事件,除了有我個人的原因以外,你敢說你拖得了半點幹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