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監獄出來的那一刻,晏柔的心久違地放晴了。
她突然想到一個故人,回國之後,似乎還沒去看望過她。
憑借記憶,她找到了何淼的墓碑,當她放下手中的梔子花束時,居然看到了另一束已經有些衰敗的梔子花。
正疑惑時,她的餘光瞥見了隔壁墓碑前也有一束同樣包裝梔子花。她不由得往那墓碑上的刻字掃了一眼,是一塊無名碑,隻有立碑之人的署名清晰可見。
她小聲念出那行字:“父文赫,母晏柔……”
轟!
晏柔的心突遭驚雷,她眼前驀地眩暈不已,身體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這竟然是……
晏柔強打精神站起來,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墓碑管理員那兒。
“師傅,您知道……第165號墓是誰來下的葬嗎?”
管理員打量著她:“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那個孩子的媽媽!我的名字就刻在那上麵!不信你看!”晏柔又拿出身份證來證明。
管理員這下更加不屑一顧:“媽媽?你是阿赫的老婆?喲!你這個媽媽當得可真輕鬆!這麼久了才來看望你孩子。幸好這孩子還有個好父親,每周都來這裏陪上一天,嘖!真是可憐哦!下葬的時候也隻有爸爸,家裏的老人也不知道有沒有良心,居然一個都不來!”
“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聽不見嗎?耳朵不好啊?我一把年紀了都還耳聰目明呢!所以人呐,還是要善良!好好跟你老公學學!既是孝子,又是慈父,阿赫將來一定會有大福報的,你啊,好好珍惜吧!”
晏柔聽得一頭霧水,孝子?文赫難不成還跟一個墓地管理員拉家常?這不可能!
等等,既然那個無名碑隻有文赫知道,而那束花又跟何淼墓碑前的一模一樣,難道說……
晏柔咽了下口水,緊張地問道:“師傅,阿赫最後一次來看他媽媽,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一個禮拜之前吧,他走的時候還跟我說,可能很長一段時間不會來了,托我照顧好他媽和孩子。”
管理員說完就繼續忙去了,留下她一人在這片朗朗晴空下,獨自無聲落淚。
她想起那天文喻丞告訴她的兩年前的真相——
黎裳買通了文公館裏的下人,處處設計,將神誌不清的文喻丞引到了她身邊。那個下人擔心黎裳反咬一口,就事先錄下了黎裳在酒裏放入奎寧的視頻,自始至終,文赫都不知情。
他是無辜的,原來他不僅沒有傷害她和孩子,還一直默默地懺悔著。
現在她連恨他的唯一理由都失去了,又該如何是好?
她茫然地抽泣,哭得難以停止,看起來是那麼地絕望,但是心中悄悄然有一盞星火亮起,溫暖而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