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
又是落雪的日子,薑天澈手上提著給奚若依的聖誕禮物,徒步走在雪地裏。周圍的白和醫院病房裏的白沒有差別,和他心裏的白也沒有差別。
昨天是平安夜,薑天澈剛和母親吵了一架。
“天澈,放棄吧。已經五年了,若依她不會醒了。”
嚴榮語重心長的說著,原本雍容華貴的臉上添了些許皺紋,鬢角有著藏不住的花白。
見薑天澈不說話,嚴榮又看著坐在沙發另一邊奚若依的母親說道:“親家母,你也勸勸這孩子吧。若依我們也是當親女兒對待的,她後麵的醫藥費我們也會繼續承擔,可……”
“啪!”嚴榮的話還沒說完,薑天澈就摔門而出:“她會醒的!我相信她會醒的!”
寒冷的風從外麵鑽進屋子裏,嚴榮拉著奚若依母親的手,第一次,這個一生要強的女人眼裏泛起了眼淚。
“對不起,我剛才……”
奚若依的母親眼裏也閃著淚光,她強忍著悲痛拍了拍嚴榮的手背,布滿薄繭的手和柔嫩的手交疊在一起:“沒事,都是當媽的人,我能理解。”
“這是若依的命,可能她注定無福吧。”奚若依的母親說完,再也忍不住了,諾大的客廳裏,兩個近五十歲的母親抱頭痛哭。
薑天澈在醫院的門口彈了彈身上的雪,不在想昨晚的事。病房裏,奚若依仍舊安詳的閉著眼,五年來,沒有絲毫變化。
薑天澈照常和奚若依說了一堆話,說著說著就笑起來,笑到一半的時候又戛然而止。
中午,薑天澈給奚若依按摩腿的時候,嚴榮和薑辛重來到醫院,薑辛重看著嚴榮開不了口的樣子,對著薑天澈說道:“天澈啊,昨天是你的媽媽不對,今天我來替她道歉,她也是太擔心你了。”
“我知道,謝謝你們。”薑天澈抬起頭,手上動作卻沒有停。
“咳咳,你明白就好,那晚上記得回來吃飯。”
看到薑天澈點頭,薑辛重和嚴榮夫妻倆才放心離開。
傍晚的時候,雪停了。天漸漸暗下來,薑天澈拿出給奚若依準備的禮物,一條刻著奚若依名字的雪花項鏈。他溫柔的給奚若依戴上,然後在奚若依額頭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笨蛋,要快點醒來啊!”
薑天澈在奚若依耳邊說完這句話後,捏了捏奚若依的臉頰,回家了。
可薑天澈沒想到的是,他回到家剛吃了半碗飯,就感覺意識迷離,渾身發燙。
嚴榮見藥效發作,趕快讓人把薑天澈送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房間裏。房間裏燃著香,燈光昏暗,一個衣著暴露的女人立刻貼到薑天澈身上來。
嚴榮在門外語重心長的說著:“兒啊,你別怪媽,媽實在見不得你這頹廢的樣子。”
薑天澈雙眼赤紅,他口中呢喃著奚若依的名字,把那個女人撲倒在床上。
可當他正要親吻那女人時,迷人的香水味喚醒了他的一絲理智。
這個人不是奚若依,奚若依身上隻有牛奶的味道。薑天澈一把推開那個女人,然後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換得更多的清醒。
薑天澈朝門走去,卻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了。薑天澈大叫一聲撞開門,就往別墅的院子裏奔去。嚴榮大驚失色,她想去抓卻根本來不及。
院子裏剛落下的雪傭人還沒來得及掃,薑天澈把自己全身的衣服都脫了隻留下一條短褲,就把自己全身埋在雪裏。
清醒過來的薑天澈不停地把雪往自己身上扔,雪化成水蕩滌著他的全身,一陣寒風吹過,薑天澈看見天上的獵戶座星子格外亮,就像奚若依以前睜著的眼睛那麼亮。
薑天澈又感覺體內像是有瘋狂的野獸躁動著,他身下的雪已經化完隻剩青黑色的石板。薑天澈翻身趴在另一塊地上,隻有刺骨的寒冷能讓他獲得些許寬慰。
無論父母怎麼叫,薑天澈都不理,嚴榮讓保鏢把他從雪裏帶出來,可薑天澈卻直接用頭把人撞走。嚴榮實在沒了辦法,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出此下策。
直到半夜十一點,薑天澈渾身的燥熱才徹底褪去,此刻,它同樣失去了思考能力,不過是凍的失去了。
薑天澈渾身發抖的蜷縮在雪地裏,一旁守著的保鏢看著不對勁,趕忙把薑天澈帶回了屋裏。
這件事後,薑天澈足足病了半個多月,薑天澈的父母也再不敢逼著他忘記奚若依。
開春的時候,冰雪褪去,萬物複蘇。
一天半夜裏,春雨悄無聲息地飄著,薑天澈還在家裏睡著,就被電話吵醒。
“薑先生,好消息,奚小姐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