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營之後,我們向東行了十來裏,在確定身後沒有軍士跟蹤後,我們轉身繞向西北,在木瑩疑惑的目光中,我吩咐秦勇先行,去前方山裏找洪英,他肯定在距離吳軍大營不遠的地方。秦勇答應著,卻沒有動。
我苦笑:“不要擔心我,我沒有任何時候比現在更清醒了。”
秦勇搖頭:“公子,我等你把腿上的箭取了,把身上的傷口處理好,我再走。”
秦勇的提醒才讓我注意到身上有數處傷口,大腿上果然有一支箭,血已經凝固了,而我竟一點感覺也沒有:“什麼時候中了一箭?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秦勇,你去你的,不用管我。”邊說,我邊下了馬,有傷還是要醫治一下。
秦勇歎口氣:“公子,你的性格要改一改了,既然要參與到戰亂中,這樣的事情還會出現,甚至是你至親的人,你老這樣放不開,最終,最終……”
“你說的對”我就不應該把你們拉進來:“我也想放開,可這心痛的感覺不由我做主呀。”淚水又一次滑落,我捂住了臉。
秦勇歎氣:“當初黃林之死讓公子一月吃喝無味,今日許群,您又……公子,僅他們兩人您就這般,隨著以後戰局更加複雜,您不放開,怎麼過的去?再說,我們這些人都是心甘情願跟隨您的,死前能見您一麵,都很幸福,所以,許兄弟走的一點遺憾都沒有。”
我心一緊,猛想起一事:“秦兄,你實話告訴我,這些年,有多少兄弟……去了?”
秦勇沉默了一下才道:“商路上總有些亡命之徒,特別是剛開始那幾年,死傷難免會有。不過,這些年仗著公子的名頭和義兄製造的那些兵器,幾乎已無傷亡。”
我恨我自己了:“這些年我竟就沒有想到過他們。他們的親人可安置好了?”
秦勇歎氣苦笑:“您從心裏就排斥兄弟們會有傷亡的結果,也不願往這上麵想。可公子,平常年月商路行走就有一定的危險,何況現在?我說與您知道,不過是給您提個醒,從現在起,您的心要硬起來,要能承受的住這種事情才是。”
我點頭:“你的心意我明白,這些年全靠你了。你去吧,我和他們母子隨後就來。許群還是不能白白就死了,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洪英也一定要救。”
秦勇點頭上馬:“這個呂蒙我要殺了他,許兄弟肯定是死於他手,還有公子的這一箭,也要報。”
我看看腿上的箭:“這是拜他所賜嗎?”
“是,他為了阻止您砍旗杆,居然下這樣的手,如果不是孫力趕到,隻怕公子……還有,據我們的打探,給程普定下這個連環計的就是他,山越就敗在了他的手裏。”
果然是他:“那好,這箭我會還給他。”我狠狠地一咬牙,劃開肌膚把箭起了出來。
簡單包紮好傷口後,我帶著木瑩向大山方向行走。不是不顧及木瑩的身體,這是殺夫之恨,我要她能親眼看到報仇。木瑩此時表現的異常堅強,反過來勸我,說男兒家征戰沙場,這種事情難免,她早有心理準備。說的我是更加內疚,暗下決心,要讓許群該得的一切由許思去繼承。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順著秦勇留下的記號,我們鉆進了一處林子裏,在這裏,我們暫時休息了下來,許思已經睡著了,今天的經曆不知道會不會在他的一生中留下陰影。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睜著眼睛看星星。
半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趕緊向聲音來處掩了過去,月光下,秦勇的身軀慢慢顯露出來,他身後,還有數十人相隨:“秦勇。”
秦勇聞聲跑了過來:“公子,我把洪帥請來了。您怎麼樣?”
洪英也急速跑了過來:“趙公子,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我已迎了上去:“洪英,找到你就好了。我沒事,一點皮肉之傷。快,給我說說你們現在的情況,還有多少人?戰鬥力如何?”
洪英走到我身邊,一拳打向了樹幹:“我真恨我自己,如果當初按您說的把那個混賬東西揪出來,許兄弟就不會……都是我的錯,您懲罰我吧!”
我歎氣:“現在說這些沒用了。你快把情況介紹給我,我們要為許群報仇。”
洪英也狠狠地說道:“正要如此。要不是秦兄弟趕到,我已經下令衝擊吳軍軍營了。公子,許兄弟我一定要搶回來,那個呂蒙我也要殺了他,我們吃他的虧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