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她始終處在晃神狀態,腦海裏盤旋不去的淨是在電梯裏聽到的那一席話。
他決定要跟她離婚了?他就要拋棄她,去娶另一個女人了?心痛的感覺牢牢的揪住她。
怎麼辦?是啊,怎麼辦、怎麼辦?她的心怎麼辦?她的夢怎麼辦?她的愛情被斬了千百萬段,卻不能哭喊,她要怎麼辦?
她完了,她那麼愛他,怎能眼睜睜看著他與別的女人的愛情增生?
她完了,她的心用麻繩一圈圈緊捆,仍抑不住對他的滿心愛戀?
他曾對她那麼溫柔……溫柔啊,可轉眼之間,他的溫柔怎麼可以給另一個女人……
心板上,一聲重過一聲的敲擊,教她痛得皺眉。
在她還來不及告訴他,在別人眼中五十年是很長的光陰,但她要五十年、五十年、再五十年……用無數個五十年的努力,好讓他喜歡她,一如她喜歡他。那麼,她可不可以求他,不要這麼早就拋棄她?
沉眉、垮肩,她的無奈不能化為語言,她的愛戀隻能深埋,她……她的愛情早已情根深種,開花發芽,而他卻不願再為她澆水,等待花開。
望一眼空蕩蕩的床鋪,她是他的妻,他卻不願意回來跟她在一起。她想是有了本尊,他連她這個替身的聲音都不想再聽了吧,更不想再忍受她這個替身在房間走來走去,而他的心裏卻裝著本尊的模樣。
這樣的婚姻是場悲劇嗎?可,她好愚笨,寧願自欺欺人把自己鎖在悲劇的角色裏,也不願意麵對即將到不得不麵對的事實,怎麼辦?有什麼話說?隻有自作孽不可活吧!
能阻止都鎮邦愛那個女人嗎?不能,她有立場,卻沒有權利,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相親相愛,而自己形單影隻。
痛心嗎?當然痛,痛自己的愚蠢,痛她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痛他的愛情來來去去的太快。愛情,她曾經本來不是那麼奢求。可因為他,她變得貪婪,而今,她卻更為它痛心。
一定是上天在嘲諷她,諷刺她的不自量力,嘲諷她的麻雀變鳳凰的妄想。終算,她嚐到苦果,嚐到了即將被離棄的悲慟。
“大哥,鎮邦就要娶別的女人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俯首,她趴在都鎮影身邊哭泣。
“大哥,你醒醒啊,那個叫徐若請的女人不是你的妻子嗎?你怎麼可以無動於衷的躺在這裏,忍受她嫁給鎮邦……”
“大哥,我求求你,求求你快點醒來阻止這場可笑的鬧劇好不好?大哥……”
過了許久,想來她是哭累了,居然就這麼坐在地上睡著了。都鎮影微微睜開眼睛,輕拍她的頭。
痛!扯心裂肺的痛從神經末梢傳來……
鎮邦終於找到了小晴,他欣喜,他激動;可為什麼在這份欣喜還沒有完全退去之前,他們要這樣給他致命一擊。
小晴答應嫁給鎮邦了嗎?為什麼?心在揪、在扯,疼痛的感覺猛烈的撞擊著他的心神。可是,現在的他又怎麼能夠給的起小晴幸福?
閉上眼眸,思緒在拉扯。
烏雲覆蓋天空,又一場夏末秋至的雷雨即將到來。
都鎮影坐在沒有開燈的臥房裏,窗簾全開,窗外卻隻剩最後一道路燈的光亮隱隱透進來,卻也有漸趨暗沉之勢。
幾聲極輕而有規律的腳步響起,緊接著,門被打開露出一張嬌俏的臉。都鎮影躲閃不及,於是幹脆直接出聲:“臥室裏很暗,小心點。”
韓依紡一怔,眼睛驀地瞪大:“你!你……你醒了?!”她想尖叫,卻發不出淒厲的聲音。
“小聲點好嗎?我是病人。”順手按下牆邊的開關,都鎮影笑著說。
“對、對不起。”她還處在震驚中。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鎮邦又沒有回來?”稍稍挪動一下位置,都鎮影像是老朋友一般跟韓依紡寒暄著。
韓依紡再次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眨眨眼,傻傻的看著都鎮影。
“關上門好嗎?我不希望現在有人發現我已經醒了。”他提醒受驚過度的女人。
“呃……好……”韓依紡關上門,緩緩走近都鎮影,伸手拉過一旁的座椅,明顯的還在處於恍神中。
掀開蓋在腿上的毛毯,都鎮影略顯吃力地轉過身體,撐住床沿和扶手,將自己移轉身體,並搬動僵硬的雙腿,讓無力的腳踏在地板上。完成這幾個簡單的動作後,神經的疼痛已引來一陣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