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你失蹤後,鎮邦把自己鎖在房間整整半年。他不言不語,除了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就是呆呆的盯著你的照片看。”
“鎮影擔心他,找來心理醫生才發現他得了憂鬱症。他曾經,站在你出事的地方想要尋死,如果不是鎮影提前覺察,派人跟蹤他,隻怕……”
樓梯上傳來徐若晴的哽咽聲,“那不是他唯一一次尋死,如果我告訴你,他在那半年裏甚至試過各種不同的自殺方式,你可能不會相信。”
“到了後來,他的憂鬱症被診斷為極其嚴重,我們束手無策之際,警方傳來消息,說你可能沒死。他像瘋了一樣,凡是掛著偵探所的,凡是包辦尋人業務的,無論是新聞報紙,還是雜誌廣告,他一個不落的花巨資誠聘,可是依舊沒有你的消息。直到……”
“那天早起,他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邊,依舊不言不語。我去找他吃飯,他卻像個木頭人一樣連都不看我一眼。我把飯菜放在他旁邊,他卻要我把你的照片拿給他。我拿到他眼前,他不接,居然問我找到沒有……”
說到這裏,徐若晴早已泣不成聲:“醫生說他是心理壓力太大,視神經受到壓迫,所以……”
“不可以治好嗎?”阿曼達木然的問出口。
“手術的成功率有五成,可鎮邦卻拒絕手術。他說,那是老天給他的懲罰。其實我們都清楚,那是他的自責,和對你的思念。”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裏的,隻是感覺心裏沉甸甸的。徐若晴的話還在耳邊,麵對都鎮邦的心卻一再退縮。
康世橈回家,進房拿了換洗衣物就去洗澡,沒想到洗了澡出來,看到的會是這景象。
“怎麼了?”他扳過她的身子,看著她哭紅的眼眸。
她不應聲,隻是把自己蜷縮的更緊了些。
康世橈接過管家剛剛送來的米粥,手握著湯勺攪拌著。他側眸看她,“你今天去見過他了?”他趕她到床邊,然後盛了一勺到她麵前,“很燙,小心吃。”
嚐著味道很足夠的粥,她低垂的眼眸微微地熱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碗裏冒出的熱氣所致。
點點頭,再抬頭。
“哥,為什麼一直瞞著我?”晶亮的水眸,她直視著康世橈。
他傾身,大手撩開她披垂的發絲,麵龐湊進:“有差別嗎?現在你知道了,打算怎麼做?”
她愣住。片刻,她抬起下巴,視線卻是半垂,長長的睫在白皙皮膚上落了影,菱唇還微啟著,喉嚨卻發不出聲音。
康世橈起身,兩手滑進褲袋:“有時候行為並不是理智能約束得住的,尤其麵對的是你深愛的人時。”
阿曼達身體一顫,都鎮邦到現在還是她心愛的人嗎?
他明明不愛自己,她曾經要眼睜睜見他投入別的女人懷抱。這樣的他,她是深愛著嗎?
心微微的苦,卻讓她心神疲憊。
看著阿曼達的反應,康世橈黑眸一縮,抿著薄唇,走了出去。
清晨時分,屋外靜悄悄連半點聲音也沒有,雷電劃過天際,形成一幅可怕的畫麵。空蕩蕩的雙人床上,隻有都鎮邦一個人獨自躺著。
這麼做是對的,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她著想,他安慰自己。他不想要她痛苦、不想讓她的人生被他毀了以後,還要掠奪她的同情。也許她壓根不會在同情,甚至會幸災樂禍,但他就是要將這一丁點的可能都扼殺掉!
是的,這麼做是對的!即便這麼努力說服自己,但為何他的心仍隱隱作痛無法平靜?
一想起她可能流淚的小臉,一想到她今天無助受傷的神情,他……隻能僵坐原位動彈不得。
空蕩冷清的屋內,不再充滿她溫柔的關懷,少了她活力的纖細身影,他的心感到無比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