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斑駁闌珊,監獄裏透著死一樣的沉寂,濕冷襲上人的後背,像是毒蛇蜿蜒,令人後背生寒。
唐時雨走過彎彎繞繞的監獄,雙手緊握才能勉強克製住自己,不讓害怕的情緒流露出來,可是身上那股膽寒確確實實存在著,腦海裏閃過那天淒冷的月光,以及那些女人的拳打腳踢。
在季寒的安排下,她和帝煜城一同前往來監獄裏看宮若瀾。
帝煜城似乎發覺她的不對勁,臉上的表情木木的,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他也想到了那天,幽深的視線從她的身上轉移,心上,卻像是被重重地敲擊了一下。
“到了。”帶路的獄警說道,便識趣地走了出去,給他們騰出空間來。
在那幹淨卻又逼仄透著寒意的牢房裏,宮若瀾身上穿著囚服坐在牆邊,似是在出神,整個人沒有亂糟糟髒兮兮的,頭發一絲不苟的全部梳在腦後,臉上沒什麼表情,消瘦了許多。
唐時雨他們來,她似乎都沒有聽到聲音。
唐時雨看著發呆的宮若瀾,她一個人把慕言承所有的罪名給扛了下來,看樣子,似是心甘情願。
也許,從今天以後,她就不應該叫她為宮若瀾了。
“鄒成傑。”唐時雨薄唇張合,叫了她原本的名字。
鄒成傑聽到了聲音,恍惚了片刻,已經有許久,不曾有人這樣叫過她了,她也快要忘了,她是鄒成傑。
她緩慢地抬起頭來,那雙眼睛裏早已經失去了生氣,像是一口早已經幹枯了的枯井,透著死一般的沉寂。
她看到帝煜城和唐時雨,眼睛裏漸漸有了其他的神色,有些驚訝,驚訝後又像是預料中的一樣,咧開嘴,笑了笑,那笑容隱著幾分詭異在裏麵。
“你早就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為什麼不揭穿我?你又是誰?!鄒成傑從容開口,並未將自己弄得有多狼狽。
“你也知道,你頂替的宮若瀾,曾經是我的妻子。慕言承把她給害死的!”帝煜城深邃的目光一寸寸打量著她,和真正的宮若瀾仿佛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唯有那眼睛裏的神采不一樣。
當初他還以為是她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現在想來,小啞巴即宮若瀾的眼睛像是水洗過一樣透著明亮和清澈。
鄒成傑嘲諷地笑了笑,笑容越來越大,或許是因為自己身處牢房裏,有的話便可以說出來。
“妻子?”她語氣中泛著濃鬱的嘲諷,她看著帝煜城身旁的唐時雨,並不知她真實身份,“唐時雨,你以為你會是最後的贏家?當初那宮若瀾失去記憶沒有了聲音嫁給帝煜城,得到的下場是什麼?為了一個江瑤瑤,能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裏去。”
鄒成傑嘴角嘲諷的笑容,又帶著幾分可怖。
“他若當宮若瀾是他的妻子,怎會做出那種事。男人啊,總是大義凜然,人不在了以後,以為自己做著挽回的事。在他們的眼中,女人不過是他們的玩物罷了。”
鄒成傑聲音淒涼又嘲諷,她想到了自己,幫慕言承做了那麼多事,她頂著宮若瀾的身份占著他妻子的名頭又如何?最後懷的孩子還不是被他給弄死在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