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怡紅院的姑娘們也都梳妝完畢,對於她們來說,一天才剛剛開始。梁媽媽早早站在門口迎接客人,一臉都是諂媚的笑容,隔著三條街她似乎就嗅到了金錢的味道。遠遠瞧見吳聲便迎了上去道:“吳公子,你這好些時日不來,我們翠柳姑娘可想死你啦!”

吳聲道:“哦?”

梁媽媽賠笑道:“吳公子可別不信呐,您是不知道,上次吳公子走後咱們翠柳姑娘七天七夜,把自己鎖在屋內七天七夜呐!除了貼身丫鬟香香,就算是我也不曾見過一麵,可把我急壞了,生怕我這個小祖宗做出什麼傻事。”

吳聲道:“我若這般招女孩子喜歡,怕不是做夢也會笑醒,梁媽媽莫要拿我打趣。”

梁媽媽隻得繼續賠笑著道:“沒有的事,吳聲公子大可以好生打聽打聽,我若是半句有假,便讓我天打五雷轟好了。”這樣一位出手闊綽的公子哥,若是能鍾情於翠柳,到時候她的好處還能少得了嗎?梁媽媽在心中盤算,這個吳聲是個大戶人家,家裏斷不可能同意他娶一個風塵女子為妻的,到時候怡紅院還不是財源滾滾?想到這裏心裏一陣滿足,既不用放走翠柳又可以保住這株搖錢樹。

吳聲道:“梁媽媽既然如此說,那翠柳姑娘可還無恙否?”

梁媽媽掏出一方手絹做了個擦拭眼角的動作道:“好在翠柳她最後也想通了,我心中的這塊大石頭才總算落了地。她是我怡紅院的金字招牌,可出不得岔子。”梁媽媽說話時這一副愛惜之情倒也做不得假。

“賤妾蒲柳之姿,吳公子當世無雙人中龍鳳,怎敢奢望和吳公子相配。”從二樓傳來了翠柳的聲音。

看著翠柳姑娘聘聘婷婷的下的樓來,一襲粉霞藕絲羅裙,裙上有淡黃色的綢帶,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細致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上,更是襯得肌膚賽雪,看她折纖腰以微步,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動人心魄。

吳聲緩緩搖著手中的折扇,笑吟吟的道:“翠柳姑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風采更是從前才是。若誰能被翠柳姑娘看中,你要是告訴我這個人沒有修個八輩子的福分,我也是斷然不信的。”

翠柳佯作嗔怒道:“公子休要再挖苦奴家,若在說下去奴家這輩子就非吳公子不嫁啦!”

梁媽媽見二人聊的投機趕緊道:“吳公子,我去吩咐廚房備些酒菜。”轉頭對翠柳道:“好好伺候吳公子。”便轉身走開了。

房裏香煙繚繞,吳聲坐在桌前,身前擺著一壺上好的竹葉青。這酒還有個名字“釣詩鉤”,城中那些文人雅士常在這裏推杯換盞,時間一長便有了這個名字。

吳聲道:“許久未聽你撫琴,今日定要一睹為快。”

翠柳緩緩坐在幾前道:“哦?吳公子專程來聽翠柳撫琴?”

吳聲邪笑著道:“若是可以做些其他事,我倒也樂意得很。”

翠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沒想到吳公子挖苦奴家的本事越來越大啦!”

翠柳的琴音卻未停,依然如鳴佩環餘音嫋嫋,如珠落玉盤高山流水。加上翠柳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在琴弦上上下翻飛形成一幅絕美的畫麵。

吳聲手中拿著酒杯把玩,隻是直勾勾的看著翠柳,這樣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莫大的誘惑。偏偏吳聲不動聲色,眼裏含笑的說:“來向你打聽點事。”吳聲說的直截了當。

翠柳道:“那吳公子可走錯了地方,若要打聽消息該去那張三賭坊才是。”

吳聲嚐了嚐桌上那碟鳳尾魚翅,味道依舊。吳聲道:“若是平常事自然是找那張三賭坊,隻不過我要問的事自然不太尋常。”

翠柳道:“哦?莫不是吳公子認為我一個弱質女流比那些江湖好漢知道的還要多?”

吳聲道:“別人隻知道你是怡紅院的頭牌花魁,隻賣藝不賣身。我卻還知道你還有另一個身份。”

翠柳道:“看不出吳公子還找人私下調查過我,想不到翠柳竟有如此福分,能讓吳公子如此垂青。”

吳聲道:“翠柳姑娘這你就說錯了,其實我並未調查過你,甚至從未懷疑過你的身份。”

不知什麼時候琴音已經停了,翠柳已經坐到吳聲身邊,單手支著頭,斜著腦袋笑吟吟的望著吳聲調笑著道:“難不成是你出去喝酒,在街頭聽王嬸兒講的?”

吳聲道:“翠柳姑娘冰雪聰明一猜即中呐!”

翠柳正色道:“莫說王嬸兒,就是李嬸兒、六嬸兒一起也絕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你真當是去菜市場買菜?”

吳聲道:“王嬸兒也好,李嬸兒也好,他們自然都不會知道。不過我確實是喝酒的時候有人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