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
遊走的神思,在這一刹那陡然歸位,又羞又怒,岑立夏本能的抬起尚得自由的右臂,驀地向麵前如斯輕薄的男人臉上甩去……
這一記耳光,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勢洶洶,眼見著纖纖指尖馬上就要沾到男人罩容的銀色麵具,柔軟的手腕,卻陡然傳來鑽心一疼……男人強硬的大掌,鐵鉗一樣箍在她的腕上,將幾乎就要著落在他臉上的這一巴掌,生生的截了住……
不待岑立夏做出反應,這股碩大的力量,已拽著她如絲綢光滑的手臂,往自己懷中一帶……半裸的身子,就這麼直直的撞向男人硬似堅石的胸膛,半分不由人的姿態,像極了飛蛾撲火一般……
痛呼還流竄在喉嚨間,未來得及一吐而出,耳畔卻驀地鑽進一縷燙人的溫度,如鬼魅夜行,氣若遊絲,將男人低啞的嗓音,一字一句,輕飄飄的送入她的鼓膜之間:
“下流?——”\t
“這個詞,等到稍後,十三公主在我的身下,婉轉承歡的時候,再罵也不遲。”
眸裏精光陡盛,男人掐在她腰間的大掌,倏然用力,迫著她柔弱無骨的嬌軀,更加緊貼住他,處子似有若無的清新體香,交織著玫瑰花甜幽之氣,瞬時衝撞在鼻間,激的整具身子,都是一繃。
岑立夏隻覺被他箍住的腰身,像是要拗斷了一樣,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從頭頂一直長到腳底,連牙關都仿佛僵硬,任由那半聲驚呼卡在口腔裏,忘了該發出怎樣的字眼。
不,不能慌,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越得沉得住氣,不能自個亂了陣腳……岑立夏斂了斂呼吸,抑壓住亟待跳出腔子的一顆心,抬頭,望向那近在咫尺的男人,將一張麵容,攢出冷淡而強勢的神色,硬聲開口道:
“你既知我是呂梁國的公主,明日要嫁之人,更是這西秦國的三王爺……你若膽敢對我不敬,我隻怕你到時候,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
眉眼眨也不眨的直盯在男子身上,岑立夏能夠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漆黑眼瞳裏的狼狽模樣,心底莫名的顫栗,刀鋒一般一陣陣的滾過,激的她雙眸澀然,幾乎撐不住,但是她絕對不可以退縮。現在隻希望這人能夠顧忌兩國的身份,不敢對她動手,否則——
真正不堪後果的人,會是她。
男人清冷精銳的目光,在聽得她口中吐出那西秦國三王爺的名號之時,似有不自覺的一閃,轉瞬即逝,複又堅硬凜冽,似鋒利的刀子,攫住她,一點一點的將她隱藏在強自鎮定之下的不安,抽筋剝骨,剖膛開肚,無所遁形。
“怎麼十三公主你以為,你那位未來夫君,會為了你,奈何得了我嗎?”
岑立夏聽到他幽冽的話聲之中,有毫不藏匿的嘲諷與昭昭冷意,似想到了某件極之有趣的事情般,朗朗出口:
“看來十三公主你對那素未謀麵的三王爺,當真是誤解極深——”
岑立夏隻覺心頭不由一跳。聽這人的口氣,他竟似完全不將那赫連煊放在眼裏……他到底是什麼人?與赫連煊,抑或是她,到底有著怎樣的恩怨?
從骨頭裏滲出幾縷寒顫,迷惑與莫名的恐懼,齊齊湧了上來,就像是被一隻手,從背後將你狠狠的推進一個巨大的漩渦,但你卻根本看不清那致你於死地的人,究竟是誰。
男人眸底現出女子略帶懵懂的神情,像一隻無意闖入禁地的精靈,機警卻又彷徨。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了……十三公主,你說呢?”
俯首,男人冰冷的銀色麵具,緊緊挨住岑立夏,將燙如烈火的吐息,盡數送進她的耳畔,明明聽似輕浮與調笑的話聲之中,一筆一畫,卻仿佛浸了無邊恨意,滲出沁寒入骨的冷氣。
抬手,男人一雙大掌,突兀撫上女子的麵頰——
這樣動人的一張臉,這樣美妙的一副身子,若是毀去了……一定會讓那個人痛不欲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