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該怎麼做,才能阻止這一切?
“岑立夏……”
突然響起的低啞嗓音,令所有人的目光,一時之間全都聚集向開口的男人。但赫連煊一雙黑眸,卻依舊兀自定定的望住對麵的女子:
“你跟他回去吧……”
他對她說,你跟他回去吧。
這簡短的一句話,他說的極輕、極淡,就像是浮在半空中的荒蕪塵埃一般,居無定所的飄蕩著,無法上升,也無法下降。
永恒的悲哀。
有一瞬間,岑立夏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當她對住男人幽幽落在她眼底的瞳色之時,她突然平靜下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在說這話的男人眼中,藏滿了掩埋的極深的悲傷,她亦不知道,他墨如點漆的眸子裏,此時此刻縈繞的說不出的欲言又止的憂切,又是來自何方……
她隻知道,他似乎比她更難過。
既然如此,赫連煊,你為什麼還要將我推給另一個男人呢?
這一刹那,岑立夏真的很想親口問她,親耳從他的口中,得到一個回答。
“岑立夏,你都聽到了……”
赫連爍淡瞥了她一眼,微微勾起的半側唇角,扯開一抹冷鷙笑意,“連你最心心念念的這個男人,都在麵臨生死關頭之時,要你回到我身邊,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是不是如果我不答應……”
抬眸,岑立夏迎著他的視線,與他四目相對,平平嗓音,不喜亦不悲,仿若談論的隻是一件尋常事,“你就真的會要他們的性命呢?”
赫連爍甚至都沒有看她,一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眸,直虛浮的望著窗外,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可以試一試……”
男人語聲很緩慢,但唇瓣裏的每一個字眼,都咬的格外清晰,“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這群人的死活,盡可以不答應我的要求,繼續這樣下去……”
他知道,她做不到。所以,才會用他們威脅她。他不在乎手段卑鄙與否,他隻要結果。
赫連爍等待著。
岑立夏不由攥緊了拳頭。
“夏兒,不要答應他……”
無視抵在他頸上的鋒銳利刃,景垣迫聲阻止著,“不要因為我們,委屈你自己……”
“是呀,娘娘……”
盡管嚇得發抖,跪在一旁的萍兒也不由的附和道,“我們是死是活,都不緊要……你千萬不要答應他的要求……”
麵對這樣的公然反抗,赫連爍卻隻微微一笑:
“岑立夏,你都看到了,他們對你多麼忠心耿耿……”
岑立夏卻突然打斷了他,“夠了,赫連爍……”
“如果你真的要對他們不利,就連我一塊兒……”
女子眉眼沉靜,如同月色下泛著清光的一潭碧水,清冷而透徹,“如果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絕不會好端端的站在這兒……”
事已至此,她更不可能嫁給他了。
隻是,她話音未落,便被一聲焦切的低喚打破,“岑立夏……”
女子望向喚她名字的那個男人。赫連煊深邃而隱忍的瞳色,就這樣直撞她的眼底。
岑立夏心中不由一動。
赫連爍卻是冷冷一笑,講出了她的疑問,“看來三王兄似乎對你的決定很有異議呢……”